她一改沉默,驟然出手,奪過契約書。
大白蓮和彩浣軒的人,皆愣了一下。
季婈微微勾了勾脣,高舉手中契書,轉身對看熱鬧的衆人道。
“大家看到了嗎?白紙黑字,彩浣軒東家,與我對賭的契書。”
有人看不懂季婈的舉動了。
既然沒銀子,趕緊走不就行了?
何必籤契?
卻有腦子靈活的人,想到其中關鍵處,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皆驚疑不定的,看着季婈。
這小姑娘是誰?
小小年紀,難道真帶一千兩銀票,在身上不成?
若她真有一千兩,一百文一匹布的話……
彩浣軒倉庫,都得空一大半啊!
大白蓮和賊眉鼠眼的掌櫃,看季婈前後態度大變。
頓時不確定起來。
大白蓮驚疑不定,難道小賤人真能拿出銀子?
她忐忑的對賊眉鼠眼的掌櫃,悄聲命令。
“捂嘴拖下去。”
掌櫃頓時明白,這是來硬的了。
管小賤人有沒有一千兩,到他們這裏,就當沒有。
若是捂嘴拖下去後,真能在小丫頭身上,搜到一千兩……
他目露精光,嘴角勾出,奸詐貪婪的面相。
一直留意大白蓮,和彩浣軒掌櫃的季婈,眼底泛着寒星。
她想要不要,胖揍大白蓮一頓算了?
大白蓮徒然看到季婈,看向她的目光,凌厲如刀。
她的心徒然一提!
頓時緊張的躲在,彩浣軒夥計身後,焦急的責問。
“你們木頭人啊?趕緊抓住她,拖下去!”
正在這時,季婈的視線,掃到街角正行來一隊人馬。
這隊人,腰佩大刀,身着衙役服。
隊伍中,還有她熟悉的曾濟!
她眼睛一亮。
沒想到天都在幫她!
季婈頓時放棄硬碰硬的打算,抓着契書,飛快的朝曾濟的方向跑去。
正在看熱鬧的衆人,一看季婈跑了。
熱鬧還沒看夠的人,趕緊追起。
……
曾濟正與衙門中的同僚們,在街上巡邏。
新上任的夏縣令,丟下衙門回京後。
衙門內沒有縣令,百姓的糾紛得不到處理。
現在案件越堆越多,每日因糾紛跑到衙門內,吵鬧不休的人絡繹不絕。
曾濟和同僚們覺得,再這樣下去,汾通縣得亂套咯。
今日衙役們一商量,乾脆出來巡街。
要是遇到不公事,也能幫着主持公道,省得去衙門鬧騰。
卻不想,剛出街,就見到一大羣人,正鬧哄哄的朝他們的方向跑來。
衆衙役頓時唬了一大跳!
再一看。
跑在最前頭的那個,胖乎乎的小丫頭。
不就是他們的老熟人——季婈嘛!
一看到季婈,他們頓時一陣牙疼。
不用想,一看到季婈,肯定有大事發生!
曾濟和季婈比較熟,他朗聲一笑,問跑到近前的季婈。
“出什麼事了?”
她遞出手中的對賭契書。
“我這有份契書,要麻煩你們見證一下。”
契書一展開。
衆衙役紛紛好奇地探頭,看契書上的內容。
等他們逐字逐句,將契書上的內容看完。
衆衙役心底不約而同的,對彩浣軒東家,無盡佩服之感油然而生!
衙役們想不明白,是誰給了彩浣軒東家勇氣?
竟敢跟季婈小魔女對賭?
沒看汾通縣兩任縣令,都被小魔女整跑了嗎?
一路緊追着季婈跑的喫瓜羣衆,看到季婈出乎他們意料的,將契書交給衙役。
喫瓜羣衆頓時興奮了!
這可有好戲看啦!
曾濟乾咳一聲,摺好契書,看向款款走來的彩浣軒東家。
“彩浣軒東家,剛纔我們看到一份契書,季姑娘表示要在我們的見證下,完成對賭。”
大白蓮聞言,頓時驚駭的看向季婈。
心底驟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季婈對上大白蓮的視線,倏然勾脣。
衆人只見季婈的手,伸進寬大袖中。
所有人的呼吸,不約而同屏住。
大家的視線,紛紛集中在,季婈寬大的袖上。
直到季婈的手,從袖中拿出一物。
薄薄的桑皮紙上。
繁瑣複雜的圖案和花紋、多種顏色套印、黑色的十字繡印章映入衆人眼簾。
這不是銀票是什麼?
看厚度,誰敢說沒有一千兩?
“天啊!真有一大把銀票!”
一聲驚呼,如濺入熱油的水。
安靜的人們,瞬間人聲鼎沸,議論紛紛。
隨即,衆人忍不住去看彩浣軒東家的臉色。
只見剛纔還明**人的,彩浣軒東家。
此刻臉色慘白,身子搖搖欲墜。
她艱難的擠出一絲笑意,對衆多衙役道。
“我們那是鬧着玩的。”
衆衙役看向季婈,無聲詢問怎麼辦?
季婈輕哼。
她幾次忍讓,對方卻咄咄逼人。
現在想善了?
可能嗎?
她冷笑一聲,問:“商人不用講誠信的嗎?”
做賣買的,誰敢承認自己是老賴?
那不是自撅死路嗎?
大白蓮看着季婈的眼,淬着毒。
季婈亦毫不畏懼的瞪回去。
隨即,她拿出五兩銀子,遞給曾濟。
“麻煩曾小哥幫忙安排人,幫我搬布匹。”
曾濟看了大白蓮一眼,笑着問季婈:“大概要搬多少?”
季婈淡淡一笑。
她一張一張數起手中的銀票。
一百兩一張,她一共數了十三張。
大白蓮瞪大眼,雙脣哆嗦:“一千三百兩!!!”
一個鄉下小賤丫頭,出門逛街,怎麼可能隨身帶一千三百多兩???
衙役們只想趕緊處理完,送季婈這尊,總是招事的大佛離開。
幾個衙役看着熱鬧的人羣,大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