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如晴天霹靂,當頭一擊!
他死死咽不下最後一口氣,腦袋裏只有一個想法——怎麼可能!!!
白面書生不耐煩的抽出摺扇。
“掙——”
摺扇上的暗器齊齊彈出,奄奄一息的百鬼門徒看到摺扇,倏然瞪大眼。
他彷彿受到更重的打擊般,喉間的血沫嗬嗬做響,半響才迸出一句話。
“你……是白面書生!”
白面書生摸摸自己的臉,想起今早出青蘆村時,察覺到幾個鬼鬼祟祟的人,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他和芊芊乾脆簡單易了容。
現在見被人認出身份,白面書生也懶得掩飾,直接點頭承認。
“呵呵呵……”
氣若游絲的百鬼門徒,倏然自嘲的笑了起來。
自己是長了多肥的熊膽,竟敢將刀架在殺手榜十八的脖子上?
想起傳說中,白面書生的種種,他打了個寒顫。
“噗——”
還未等白面書生動手,一柄匕首已由百鬼門徒,自行抹了脖子。
芊芊嫌棄的看了眼白面書生。
“你看你嚇得人家寧願自盡,也不敢死你手上。”
白面書生睨了芊芊一眼,暗自磨牙,芊芊又在姑娘面前上他的眼藥。
白面書生訕訕的對季婈開口。
“姑娘別信芊芊誇張的說辭,她在排行榜上的排名,比我的還高,手段更毒……”
芊芊看白面書生,竟當着面在姑娘面前排貶她,頓時柳眉倒豎。
“姑娘,書生小時候和別人比,誰尿尿尿得高,他尿嘴裏了。”
白麪書氣得臉黑,你無情別怪我無義!
他磨磨牙:“姑娘,芊芊小時候曾在冬天裏,用樹枝戳糞坑的冰,冰裂了,她掉進去了。”
“你……!”
芊芊兩眼冒火,眼刀子嗖嗖的飛。
白面書生不示弱的瞪回去。
倆人跟斗雞一樣。
“他小時候把炮仗點着,放褲襠裏,炮仗炸了!”
“她第一次來月信,還以爲自己把屎拉褲襠裏!”
“他……”
“她……”
季婈:……
一路打打鬧鬧,在刷新季婈無數次三觀後,一行人終於抵達治化府。
昔日繁華熱鬧的治化府,因大旱顯得十分蕭條。
街上零星行人,沿路兩旁的店鋪,打烊的多。
角落裏或坐或躺着,拖家帶口的乞子,看到季婈的馬車後,眼底迸出神采,雙手捧着卑微乞討。
季婈看着涌過來,越來越多的行乞之人,抿了抿脣。
白面書生一揚馬鞭,加快馬速。
他們都知道若心軟,馬車很快會被行乞的人羣,圍個水泄不通,寸步難行!
馬車很快繞到摘星樓前。
摘星樓不愧爲,治化最大的銷金窟。
蕭條的日子裏,樓前依舊停着二十幾輛馬車,樓內隱隱傳來靡靡之音。
迎客的店小二看到季婈的馬車,眼睛一亮。
拉車的駿馬膘肥身健,體形勻稱,鬃毛整齊,四蹄堅韌有力。
有錢人!
芊芊看着一臉諂媚,迎上來的摘星樓店小二,直接開口詢問。
“我家主子找畢五公子,勞煩通報一聲。”
店小二聞言愣了一下,緊接着又揚起笑臉,抱歉道。
“抱歉,摘星樓已易主。”
季婈怔了怔。
易主了?!
摘星樓生意日進斗金,畢五怎麼會賣掉?
季婈帶着疑惑,前往畢府。
畢家住在知府衙內。
在治化府尋知府衙門,並不難找,隨便問個人,便能尋到位置。
可季婈察覺,路人在給她指路的同時,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兩刻鐘後,季婈一行人終於來到,治化知府衙門前。
入眼是鬧哄哄的人羣。
季婈定睛看去,只見一羣衙役正拿着佩刀,在驅趕一羣老弱婦孺。
“姑娘,畢五公子!”
倏然,芊芊眼尖地指着,人羣中的畢五給季婈看。
畢五一改往日的意氣風發,眼底陰鬱,臉色煞白,雙脣緊抿。
他攙扶着一位,頭戴抹額,頭髮花白,腰背微駝的老太君。
旁邊還有一箇中年婦人,雙眼通紅,對正驅趕他們的衙役,疾言厲色。
季婈甚至在人羣中,看到了辛子行主僕,以及一干不認識的男女老少。
驀然,一個站在老太君身後,臉上長着橫肉的衙役,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惡意滿滿的笑容。
他伸出腳,對準老太君的後腰。
眼看大腳板馬上踹下去,季婈眉眼狠狠一跳!
這要踹下去,老人家不得沒了半條命?
“芊芊救人!”
季婈急急出聲。
芊芊聞聲手中飛射出一枚石子。
“啪——”
石子以凌厲之勢,敲在滿臉橫肉的衙役腳踝處。
“啊——”
一道骨裂聲響,滿臉橫肉的衙役,臉上五官疼的扭曲,下意識抱着腿,坐地哀嚎!
這一幕,令正在驅逐畢五等人的衙役,驚愕了一瞬,紛紛看向季婈等人。
衙役們警惕的看着芊芊和白面書生。
他們是什麼人?
畢五轉身看到季婈,驚訝之餘,剛想出聲喊人。
倏然,他的袖頭微動,下一刻看到辛子行對他輕微搖頭。
畢五一激靈。
現在喊出季婈的名字,豈不是讓這些衙役聽到,豈不是害了季婈?
他暗暗攥緊了拳頭,沉聲對圍在周圍,身形狼狽的畢家人道。
“我們走!”
畢家人皆憤怒的看着衙役,不甘的跟着畢五,互相攙扶着離開。
衆衙役看着離開的畢家人,眼底狠辣。
其中一人來到滿臉橫肉的衙役面前,低聲問。
“厲老大,我們就這樣放走他們?”
厲老大捂着受傷的腳踝,忍得臉上橫肉直抖。
他忌憚地看了一眼,季婈所在的馬車,咬牙切齒。
“王八羔子,馬車上的人幫了畢五,他們肯定有關係,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