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家全家老幼,神情悲傷的聚集在,仲太傅所居的上房外。
屋內躺在臥榻上,臉上起色全無,隱現灰敗色的仲太傅,強打起精神。
他看着跪在牀邊的,紅着眼眶的謝子殊,開解道。
“生死有命,你不必悲傷,等老夫去了,你便辭去官位,離開京都吧。”
謝子殊看着亦師亦父,呼吸猶如風中殘燭的仲太傅。
他難受得,嗓子裏如哽了一大塊棉花。
半響,謝子殊咬牙迸出一句話:“太傅,子殊不甘心!”
“子殊,皇上怠政,偏聽偏信,後宮禍亂朝政。”
“咳咳咳……”仲太傅看出謝子殊起了,給他報仇的心思,頓時一陣急咳。
謝子殊大驚,慌亂扶起仲太傅,給仲太傅拍背順氣。
喂仲太傅喝了兩口水後,仲太傅才緩過來。
他嘆息着輕拍謝子殊的手,語重心長。
“官員中鉤心鬥角,紛爭不已,你不能也搭進去!”
說罷,他顫抖着手,摩挲着牀頭,按在一處不顯眼的凸起上。
“咔咔咔……”
一陣機關開啓的聲響傳來,只見屋內幾塊地磚下沉。
“去拿來。”仲太傅喘着氣,指着下沉地磚處。
謝子殊怔了瞬,抹抹眼淚,走到地磚下沉處,看到一個小黑匣子。
他捧着黑匣子回來,仲太傅示意謝子殊打開看看。
匣子打開後,露出一疊信件。
待謝子殊看到信的內容後,驚得久久不能言語。
“水至清則無魚,這些都是朝中官員的把柄。”仲太傅喘息着說。
謝子殊心情沉重,知道太傅在交代後事!
太傅擔心世去後,沒人能護得了他和仲府.
現在手中有了這些官員的罪證,便能驅使這些人,幫他們全身而退。
“子殊,仲家人……拜託你了。”
仲太傅疲憊的說完,緩緩閉上眼。
謝子殊心頭一顫,頓時淚水滂沱:“太傅——!”
屋外的仲家老小,聽到屋內謝子殊的悲呼,哭泣聲四起。
仲家的天……塌了!
葛老帶着新出爐的徒孫谷義平,匆匆趕到仲府時,看到仲家老小悲慼的場面。
他心底一咯噔!
難道來遲了?!
葛老焦急的衝進屋內。
仲府衆人跟在,葛老和谷義平身後,哭哭啼啼涌進屋內。
入眼是謝子殊跪在,心口毫無起伏的仲太傅面前。
老夫人身子晃了晃。
“老夫人——!”衆人驚呼,屋內亂做一團。
葛老手指輕顫,放在仲老的腕脈上……
脈象死寂。
葛老眼底悲痛,看着另一隻手攥着的小瓷瓶,嘆息一聲。
遲了……
他的手無力的從脈搏上挪開,眼神悲痛。
老天不公啊,仲太傅這麼好的人……
跟在他身後的谷義平,出於醫者的習慣探了下,仲太傅的頸動脈。
無心跳,無脈搏,無呼吸,但是體溫溫熱,看來剛斷氣?
谷義平腦海裏,驟然閃過季婈曾經給他,演示過的心肺復甦。
堪稱神蹟!!!
他緊張的舔了舔嘴脣,攥緊拳。
想必今天又能再見一次神蹟吧?
“師公趕緊給太傅心肺復甦吧,應該能救活。”
葛老頭一愣。
“嗯?心肺復甦是啥?沒聽過!”
只是能救活這句話,猶如天雷在葛老腦中炸響。
葛老深吸一口氣,理智中仲太傅已經去了,反正這已經是最壞的結果。
何不死馬當活馬醫??
只是那什麼心肺復甦,他不會呀!
葛老看向谷義平,只見谷義平雙眼錚亮,十分篤定心肺復甦一定能救活仲太傅!
葛老當機立斷讓開位置。
“你來。”他道。
谷義平怔楞,緊張的開口:“師公,徒孫……徒孫沒做過,師父只教過一遍。”
他心底有些奇怪,爲甚師公不親自給仲太傅,做心肺復甦?
谷義平納悶之際,並不影響他聽話的,開始給仲太傅,做心肺復甦。
救人如救火,再慢騰騰,仲太傅大羅神仙也難救。
衆人看到谷義平,捏着仲太傅的嘴吹氣,然後不停按壓仲太傅的胸口。
快暈過去的老婦人,這次真的暈過去了。
仲家子弟看到谷義平的行爲,皆氣憤不已!
這是想讓仲太傅,靈魂不安生呢,包藏禍心啊!
“住手!混蛋!”
有人攥緊拳頭,朝正專心,做心肺復甦的谷義平砸去。
“嗬——咳咳咳。”
驟然,一道大喘氣,緊接劇烈的咳嗽聲,從“過世”的仲太傅口中傳來。
衆人看着死而復生的仲太傅,呆住了!
就連葛老的心,也跟着狠狠一跳!
他連忙屏住呼吸,聚精凝神,再次探脈。
片刻後,葛老臉上的神情,驚喜與疑惑不停變幻着。
活了!真的活了!!!
他趕緊將從谷義平那,劫來的救命藥丸,化在水裏,給仲太傅服下。
昏昏沉沉的仲太傅只覺得,一股熱流順着喉嚨,來到胃裏。
片刻後,熱流化成千絲萬縷,朝身體各處流竄。
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適感,從四肢百骸中傳來。
就連腦子也清明起來,他緩緩睜開眼睛。
“太傅!”謝子殊欣喜若狂的大喊。
仲府衆人難以置信地,涌到仲太傅牀邊,確定沒有看錯,紛紛流下驚喜的淚。
剛纔對谷義平,惡言相向的仲家子弟,皆慚愧的對谷義平道歉。
谷義平憨憨的撓撓後腦勺,剋制自己高興得,快要跳起來的腳。
他恨不得生出翅膀,馬上飛回青蘆村,飛到季婈師傅面前,告訴師父……
他終於會心肺復甦啦,並用心肺復甦救了,當朝太傅!
感覺走到了人生巔峯!
葛老再次給仲太傅診脈後,發現仲太傅現在的身體狀態,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至少再活個三五年都沒問題,調理調理,說不準還能堅持個十五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