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佐一臉諂媚,對着季婈,驟然一揖到底。
季婈一看畢佐這副豁出去的姿態,頓時心頭一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大人沒事的話,到處看看,我帶杜掌櫃忙去了。”
季婈果斷跟畢佐道別,轉身便走。
畢佐匆匆忙趕至青廬村,只爲找季婈談事,看到季婈一副醜拒的模樣,哪裏肯依?
他忙不迭跟上!
“季婈,季婈,你先別走,我跟你商量個事。”
季婈:……腳步加快,我聽不見,聽不見……
跟在季婈身旁的杜掌櫃,看到季婈這樣無視縣令,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
敢對有官身的人,想愛答不理就愛答不理?
杜掌櫃看到白多旺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心底不由納罕。
他悄悄拉住白多旺,小聲打聽:“平日裏姑娘都這樣對縣令的嗎?“
白多旺一臉你沒見過世面的表情。
杜掌櫃整個人有點懵,驚疑不定的問。
“那姑娘不怕縣令報復?民不與官鬥啊。”
他想不明白,季婈怎麼膽子這麼大?
就算顧老爺這樣的富商,面對縣令,都要客氣應對。
白多旺呵的一笑,壓低嗓音。
“杜掌櫃儘管將心放在肚子裏,這汾通前兩任縣令,還真是對季婈不好的,但都被整走了。”
杜掌櫃瞬間抓住重點。
對季婈不好的——都被整走了!
他結結巴巴的問:“被誰……給整走了?”
白多旺朝季婈的背影,努了努嘴。
杜掌櫃意外的怔愣了一下,片刻後,對季婈肅然起敬。
竟連當官的都敢當面鋼?!
他原以爲已經高看季婈,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杜掌櫃,這裏就是酒坊倉庫了,你先驗驗貨。”驀然,季婈的話打斷杜掌櫃的沉思。
杜掌櫃忙不迭點頭,他曾在顧老爺那裏嚐到一些樣酒。
品質確實令人驚豔!
但是若大批量的釀造,就不知道能不能保證,一樣的質量了。
隨意敲開一個酒缸的封泥,倏然一股醉人的酒香,迎面撲來。
常年浸淫各類美酒的杜掌櫃,此刻也忍不住閉上眼,深呼吸……
片刻後,杜掌櫃睜開眼,眼底發亮,着急的問:“有沒有竹酒舀,快給我一個!”
季婈微微一笑。
配方不出錯,再加入靈泉,想品質不好都難。
杜掌櫃小口啜飲,舌頭帶着酒在口腔中不同部位旋轉,細品。
芳香濃郁、綿柔甘洌、香味協調、入口甜、落口綿、微帶果酸、尾淨餘長……
“好酒——!”
杜掌櫃忍不住讚了一聲。
季婈指着一部分酒缸道。
“這一部分的酒都是你品嚐的類型,還有一部分,需要發酵的時間更長久一些,常年引用還有強身健體的功效。“
杜掌櫃心神一震,竟還有藥用的保健酒??
杜掌櫃遲疑的問:“姑娘,咱們這酒的功效……”
季婈淡淡一笑:“杜掌櫃拿回去試試就知道了。“
杜掌櫃訕訕一笑,說到底,他不過指着顧家喫飯,這樣質疑主家,是爲大不敬。
他心道:反正是顧老爺鐵了心要支持,加上先前嘗的酒不錯,就算保健酒不好,不給客人推銷就不會出事。
杜掌櫃斟酌的開口:“那之前嘗的酒有多少,這次就運多少吧,能強身健體的酒,先運走一半如何?”
季婈看出杜掌櫃心底的小九九,挑了挑眉,也不多言。
東西好不好,只有試過才知道。
她調配出來的養生酒,喝的越久,效果就越顯著。
……
眼看着搬運酒水如火如荼,眼看就要完活了,圍着季婈團團轉的畢佐,看季婈仍不搭理他,頓時急了!
“季婈,這是救大家命的事!”畢佐再次攔住季婈,肅起臉。
季婈嘖了一聲,看向畢佐,慢悠悠的問:“大人想強迫民女做什麼?”
畢佐對上季婈深幽的眼神,哪還有半點硬氣?
看得他身後的程師爺和捕頭,都跟着嘆氣起來。
大人,您的官威呢?
季婈看到畢佐堂堂一個縣令,爲了縣民,不惜伏低做小。
她嘆息一聲,鬆口:“說吧,什麼事?”
畢佐眼睛一亮,喜笑顏開道。
“季婈,你在別的地方也建酒坊吧,多建一些,可以收的酸棗就多一些,能活命的人也多一些。”
季婈再次用幽幽地目光,盯着畢佐。
直到盯得畢佐臉上的笑,生生僵住才冷笑着開懟。
“多一些?那銀子呢?開酒坊不要銀子啊?”
“呵呵呵呵呵。”畢佐乾笑着,無賴道:“你不是剛贏得賭注十萬兩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季婈看着唐僧上身,一直喋喋不休的畢佐:……
半響,她纔開口:“那十萬兩我用五萬兩蓋宅子,剩下的。”
“什麼?你蓋個宅子花五萬?!!”
季婈看到她話還沒說完,畢佐就已經一驚一乍的大喊,頓時無語的翻了翻白眼。
她無法跟一個,一文錢日常掰成兩半花的人,講明白爲何要花費五萬兩蓋個宅子的理由。
季婈攤攤手,索性對畢佐交給個底。
“剩下的錢的蓋了這座酒坊後,還分給寸刀等人一些,畢竟跟着我的人,總不能讓他們手裏沒點存銀是吧?”
畢佐聞言小心肝直顫,驀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艱難的問。
“那,那你還剩多少?”
季婈轉頭去看專門管賬的芊芊,問:“我還剩多少錢?”
芊芊拿出隨身小賬本,翻到最後一頁,看着最後的餘額,神情複雜。
從沒見過比姑娘還能賺錢的人,平日裏總會大筆大筆進賬,卻奇葩的是個攢不住銀子的人。
這花錢的速度,跟錢燙手似的,還沒捂熱,已花得差不多了。
“還剩下一萬兩千八百兩。”芊芊糾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