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謝顯華高中案首,以及轟動全城的押賭,其中的曲折,令店小二印象深刻。
此刻一見謝顯華,頓時激動地一甩掃塵用的白毛巾,搭在肩上,快步小跑到謝顯華面前,態度恭敬且熱情。
“謝案首來啦,裏面請,裏面請,自從掌櫃知道要開考了,早早就將兩間上房空出來,專等着謝案首入住呢!”
店小二嘴皮子利索的,替掌櫃向謝顯華賣個好。
謝顯華臉上露出溫潤的笑,拱手謝過。
上一次在悅來客棧住宿,悅來客棧的東家掌櫃和店小二,對他頗爲照顧,這個好是要承的。
謝完小二,謝顯華轉身正準備攙扶季婈下馬車。
驟然,一道香風經過,兩人錯身時,猝不及防撞在他的身上。
“哎呀——”
嬌柔的女聲驚慌一喊,腳下不穩,酥柔的身子斜斜向謝顯華懷中倒來。
眼看要抱個滿懷,謝顯華面色大變,急急推開一步。
他仗着最近在訓練場上的特訓,動作迅速的將一旁愣住的店小二扯了過來。
柴明月倏然瞪大眼,再倒下去,就倒入店小二懷中了!!!
她面色急變!
怎能讓店小二這樣下等的男人玷污?
柴明月咬咬牙,腰身一扭,生生改變倒下去的方位,錯開店小二的瞬間,實行第二套方案……
將手中墨瓶中的墨水‘不小心’潑了出去。
墨水飛濺,落了謝顯華一身。
墨香四溢,謝顯華衣裳溼透,拱現出軀體壯實,妥妥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柴明月撇了一眼自己的傑作,終於心滿意足的放任自己,砸在了地上。
“砰——”
柴明月疼得直抽氣。
但想要時刻保持最美的儀態,她只能拼命忍着疼。
柴明月輕咬着下脣,柳葉眉輕蹙,一雙柔美的眼微紅,隱忍着霧濛濛的淚意。
淚珠要掉不掉,含在眼眶中,令人忍不住生出一股憐惜之意。
恨不得能將這樣的嬌弱人兒,納入懷中好好疼惜纔好!
看得客棧中一衆男子,眼睛都直了。
柴明月卻獨獨癡癡地,看着謝顯華的側顏。
此時的謝顯華臉上略顯稚嫩,膚色也黑了點,不似她上輩子記憶中,已經手握大權,身處高位,威嚴已渾然天成的謝顯華。
柴明月內心火熱,希冀地看着謝顯華,等待着謝顯華紳士的將她扶起。
卻不想,謝顯華只是抖抖衣裳上的墨汁,然後繼續轉身,對她視而不見。
柴明月:……???
驀然,謝顯華聲音變得溫柔,對車廂內道。
“季婈,我在這扶着你,地上有石子,你小心點下車。”
季婈?
柴明月的臉剎那間涌現出妒忌!
只見車簾晃動,從車廂中鑽出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妙齡少女。
少女膚光勝雪,淺褐色的雙目猶似一泓清水,一張臉秀麗絕俗。
若這少女再輕減些,五官再長開些……
“季婈!”柴明月看到臉上帶着稚氣季婈,忍不住驚呼一聲,察覺到失態後又急急捂住嘴。
季婈挑眉朝柴明月看去。
剛纔在車廂中,大約聽到一些動靜。
這位就是差點撞到謝顯華,又潑了謝顯華一身墨的姑娘吧?
只是……
季婈捕捉到柴明月眼底,一閃而過逝的情緒,暗自挑了挑眉。
剛纔她要沒看錯的話,這位陌生的姑娘,看向她的眼底,帶着敵意?
季婈臉上帶着淡笑,問:“姑娘能喊出我的名字,難道姑娘認識我?”
柴明月垂下眼簾,遮住閃爍的眼神,暗呼出一口氣,鎮定下來後方擡頭,起身。
她強忍着摔疼的不適倚着桌邊,努力落落大方的直視季婈,脣角微翹。
“這段時間在悅來客棧聽到姑娘一些傳言,明月欽佩姑娘的本事,想與姑娘交個朋友。“
季婈對滿嘴跑火車的人,不太感興趣。
她感興趣的是——對方是誰?
對方對她都有敵意了,她連對方是誰,能有什麼後手都不瞭解,豈不喫虧?
季婈盈盈一笑,虛以爲蛇誰不會啊?
“姑娘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但我對姑娘還一無所知,不知姑娘貴姓?家在何處?”她再問。
柴明月保持笑容:“免貴姓柴,你可以叫我明月,家住安徐州。”
安徐州,姓柴?!
季婈壓下心底的驚異,面上不動聲色,朝柴明月微微頷首,從善如流的開口,正式打招呼:“明月。”
她有種預感,若柴明月來自柴知州府的話,那恐怕來者不善了!
從屯糧,到果子稅,哪一項,沒有安徐州柴府的影子?
再說她空間裏還藏着,從柴府糧倉中截胡而來的糧山呢!
早已是敵對關係的兩個人,怎麼能可能做朋友?
季婈打算靜觀其變,看看這個柴明月,到底想要做什麼再說。
“舟車勞頓,我先上去歇息了,就此別過,有空再叨擾明月姑娘。”
柴明月看着笑容甜美的季婈,心底鬱悶得透不過氣來。
原以爲謝顯華這時還沒和季婈在一起,她可以強佔先機。
卻沒想到,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季婈不僅早就呆在謝顯華身邊,並且謝顯華現在對季婈已經極好。
就連趕考都要帶着季婈……
想到謝顯華剛纔的避嫌,柴明月在這一刻想了很多,覺得計劃要改變了。
或者先跟季婈做手帕交,更容易接近謝顯華呢?
柴明月暗忖:若說站在很多年後的季婈身旁,還會因爲對方的絕色,而黯然。
但現在的季婈嘛……
還沒完全張開,就跟個小姑娘似的!
柴明月暗暗將自己與季婈比較,對自己的贏面,更有信心了!
“季婈妹妹請便,改日再聊。“她儀態優雅的朝季婈曲曲膝,做足了教養良好的模樣。
但在季婈眼裏,柴明月渾身上下透着假。
真當偷偷瞟謝顯華的動作,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