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化府只進不出。
就算他們現在想抽身離去,也不可能了。
街上到處是來往巡邏的邊防隊伍。
他們一個個用布巾掩住口鼻,神情肅穆。
整座城的人因爲包裹嚴實,強勢衝進各家各戶搜查的邊防隊,嗅到了一種全所未有的危機。
回到悅來客棧的季婈,迎面遇到店小二。
“季姑娘您回來啦,對了,這是那個柴小姐讓小子交給您的東西。”
店小二將一個小巧的荷包,恭敬的遞給季婈。
“柴小姐?這是什麼?”季婈納悶的打開輕飄飄的荷包。
發現裏面是一些呈卵圓形,黑色堅硬種皮的,其上長着灰白毛的種子。
這是棉花種子!
季婈目測了下數目,一百粒,只少不多。
她無語的將棉花種子收好,看來柴明月對她防備得很。
只是卻想不到,她有空間靈泉這樣的作弊器。
倏然,季婈想到一個問題……
柴明月能安排店小二,將棉花種子交給她,看到柴明月已經從羈押的牢中出來了呀!
站在季婈這邊的店小二,習慣打小報告。
“季姑娘,柴姑娘很奇怪,好像提前知道要封城一樣,寧願交一大筆罰金,也要匆忙出城。“
季婈呵了一聲,柴明月作爲重生者,能不知道治化府會有瘟疫出現嗎?
只是她只想明哲保身,一絲一毫瘟疫的消息都不曾透露出來。
要是提前有了暗示,赤幽國的人也不會那麼容易混進來,治化府現在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這事我知道了,這幾日不太平,這個給你帶在身上。”
季婈將一個藥丸遞給店小二。
藥丸透着清冽的藥香,聞之令人六竅清明。
店小二心中大喜,他記得上回季姑娘曾送東家一枚保命藥丸。
當時東家心底還有些小別扭。
沒有送東西給人送藥的,這不是不吉利嗎?
卻不想,後來東家三歲的小兒子爬假山,摔下來磕到了腦袋,當場血流如注。
郎中看過後都說沒救了,東家絕望之際,突然想起季姑娘送的藥丸,乾脆死馬當活馬醫。
卻不想一顆藥丸下去,原本郎中篤定應該氣絕身亡的小公子,竟幽幽回了魂?
現在小公子能蹦能跳,氣色紅潤,聰明伶俐,誰能想一個多月前,小公子差點氣絕命消?
店小二由此斷定,季姑娘出品,絕對精品!
現在正鬧瘟疫,季姑娘給這枚藥丸,以及說的那番話,不就是說這枚藥丸有防疫的效果麼!
店小二美滋滋的接過藥丸,笑得見牙不見眼。
“小子多謝季姑娘賞。”
家裏老孃身子骨不好,城內一說鬧瘟疫,他就擔心得不得了。
現在有了這枚藥丸,拿回去給老孃隨身帶着,想必老孃能熬過這場天災。
店小二告辭後,芊芊好奇的問。
“姑娘,剛纔給店小二的藥丸,是防疫的藥丸嗎?”
季婈微微頷首。
芊芊頓時心喜的小聲驚呼:“姑娘已經有了防疫的藥丸,那是不是不怕疫病在城內蔓延了?“
芊芊一聽頓時鬱悶了!
出來已久,有點想青廬村了呢。
青廬村的宅子,算算日子也快建好,姑娘說要給她一個房間。
現在瘟疫一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心底正碎碎唸的芊芊,驀然看到一行衙差,朝她們走來。
“季姑娘,我們已找到三十二個發熱患者,知府大人讓在下來通知您……”
季婈訝然,官府動作真快,她剛抵達客棧,官府就已經找出這麼多發熱患者?
她知道這些衙差因畢知府之令,前來尋她想辦法。
可沒見過患者,怎能胡亂開方?
只有針對症下藥,才能更精準更快速的控制疫病。
“我跟你們走一趟吧。”季婈想了想,決定道。
衙差們自然欣喜,季婈的醫術,他們多少聽說過,畢知府家的侄子辛子行當初可是癱了的。
可季姑娘一出手,人家現在在京都開冰廠,生意做到宮裏頭去,羨不羨慕?
還有畢五公子,以前身子多弱啊!
本以爲一輩子要遊戲人生的畢五公子,經季姑娘調理後,現在竟在軍營裏嶄露頭角了?!眼不眼紅?
一衆對季婈’瞭解‘甚深的衙役們,比季婈本人還要相信……
季姑娘一定能治好,這場令人聞之色變的瘟疫!
季婈看着對她露出迷之自信的衙差們,有點哭笑不得。
“我是人又不是神,瘟疫哪能說治好就馬上治好的?”她說。
衆衙差全都一副“哦——謙虛了吧?謙虛了吧?”的瞭然神色。
季婈見說不通,索性不再辯解。
她想等見了這些病患,真的一籌莫展時,就知道她是不是謙虛了。
季婈帶着不願留下的芊芊和謝顯華,跟着衙差們往隔離區走。
芊芊和謝顯華身上都帶着她祕製的藥丸,臉上帶着口罩,只要小心點,兩人絕對不會染上瘟疫。
幾人來到城西區。
城西比較貧困,還有一個義莊,相對冷清的地界,現在因爲官府隔離,畫風變得吵吵鬧鬧亂成一片。
城內多數人都不相信瘟疫的出現,兵將突然闖入家中搜查,但凡發熱之人全部強行帶到這裏。
家屬們哪裏肯善罷甘休?!
只是隔離牆外,有左衛指揮使帶着部下,親自坐鎮,百姓們再鬧,也不能進去。
左衛指揮使看到衙差帶着季婈前來,刷漆的粗眉微微擰了擰,沉聲道。
“你可想好,進去了,疫病不消,便不能出!”
他一點也不看好季婈,隱有規勸之意。
季婈對左衛指揮使屈膝行禮,甜而不膩的嗓音吐字清晰。
“民女入內自當不悔。”
左衛指揮使覺得,好心被季婈當了驢肝肺,心中惱怒,索性懶得理會季婈生死。
他沉聲開口:“放這位姑娘入內。”
看守隔離牆的兵將們,看季婈的眼神,頓時露出憐憫的,仿若看將死之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