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個嚴冬,雲海山莊的棉花製成棉衣、棉被等禦寒之物,必將很重要。
可是看到豔子眼巴巴看着她的眼神,季婈艱難的嚥了咽口水。
將要說出的話,噎在嗓子眼。
之前爲了安撫豔子的情緒,她才誇大的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現在再告訴豔子,說只是讓豔子守到山莊便好,豔子不得傷心?
季婈的驀然心電急轉,看着豔子,鄭重的吩咐。
“豔子,我聽到消息,有人在打雲海山莊的主意,你也知道你家姑娘就指着那些棉花,積攢嫁妝了……”
豔子聽着聽着臉色越發凝重。
她一直以來,都在悄悄嫉妒芊芊。
爲啥?
要說芊芊和她,倆人的功夫都差不多,甚至她要隱隱高一籌,芊芊有什麼值得她嫉妒的呢?
那是因爲芊芊會賺銀子啊!
芊芊總跟她炫耀,又給姑娘攢了多少多少嫁妝,還笑話她只會喫姑娘的,花姑娘的,不會給姑娘賺銀子。
就連前段時間,那個她一點都看不上的刁三,也暗戳戳的給姑娘攢了一大筆嫁妝銀子。
實在是氣死她了!
豔子悄悄勵志,要做一個全面發展的好丫鬟。
給姑娘賺嫁妝錢,必須提上日程!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豔子哪能不激動?
她還怕這麼好的活計,被陰險的芊芊搶走,趕緊應下。
“姑娘放心,豔子在,山莊在!豔子不在,山莊也在!”
季婈看着像打了雞血似的豔子,嘴角忍不住抽抽。
但是以防豔子看出什麼,季婈還是強忍着表情不變。
她鄭重的拍拍豔子的肩膀,嚴肅的開口:“那山莊的事,就全權交付給你了,去吧,皮卡丘。”
豔子眨眨眼,一臉茫然,皮卡丘?難道是姑娘又給她起的新名字。
她認真的點頭:“皮卡丘去了。”
季婈的五官忍笑到差點扭曲,她強忍着肚子的抽疼,一臉不捨的朝豔子擺手再見。
看着豔子猶如即將上戰場的將軍,帶着一身英勇無畏、視死如歸的氣概離去。
季婈揉了揉忍笑忍到抽疼的肚子,暗自尋思。
此去京都,她必要進宮的,豔子性子衝動,將豔子放在雲海山莊盯着禦寒織物的進度,再合適不過。
等棉衣等物製成,她京都之行也差不多可以結束了。
芊芊整理好要帶走的箱籠回來,驀然發現,剛纔還想跟她決鬥的母暴龍豔子,不見了?
她眨眨眼,豔子可是不服就幹,絕不認慫的性子啊。
怎麼可能一聲不響的走掉?
“姑娘,豔子咧?”芊芊一臉疑惑的問。
季婈揉着肚子:“豔子去山莊幫我辦事了,芊芊。”
她正色道:“這次去京都,你盯着軒轅景和軒轅嵐,將醫館在京都開起來就好。”
芊芊聽完覺得有點不對。
她蹙着眉問:“姑娘不跟我們在一起?”
季婈緩緩點頭,如實道:“我要進宮選秀。”
芊芊一臉驚愕。
她以前以爲姑娘要進京選秀,也只是說說而已,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她便將此事拋在腦後。
哪裏知道,姑娘竟是認真的!
“姑娘……”
芊芊諾諾的不知要說什麼好。
季婈擡手止住芊芊的話,坦白道:“宮裏有我需要的東西。”
季婈搖頭,以芊芊的武功,闖宮實在太危險了。
但是她以秀女的身份進去,行事上要方便許多。
“此事我已有決斷,休要再議,你盯着軒轅景和軒轅嵐,我不太放心他們倆。”
芊芊被季婈果決驚住。
但是她也知道,姑娘的一旦下定決心,便是不可置喙的。
她咬咬脣,輕輕頷首,表示記下了。
季婈拍拍芊芊的手,保證道:“放心,姑娘我不會讓自己遇到危險的。”
芊芊悶悶的點頭,最後掙扎一下:“那我們過兩天就啓程嗎?”
“不,我們今晚就離開。”季婈搖頭。
芊芊鬱卒……
原本她還以爲姑娘不知道,秀女登記造冊的日子呢?
想着拖兩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要從宮裏偷東西多危險啊!
哪裏知道姑娘記得這麼清楚。
現在連夜趕路的話,明天剛好趕上汾通縣秀女登記造冊。
芊芊沮喪的想:以姑娘的容貌,哪裏還有落選的份?
在芊芊無奈的目光中,季婈帶着一臉天真懵懂,覺得哪哪都新奇的寸心,一起踏上了歸程。
……
驪山書院。
正準備就寢的謝顯華,突然感到一陣心悸。
他摸着心臟處,看向窗外冷清的殘月,一雙劍眉緩緩擰起。
這一晚,謝顯華睡得極其不安穩。
輾轉反側至半夜,他從混亂的夢境中驚醒,乾脆坐起,在牀上倚靠着牆,等着天亮。
等天色一破曉,謝顯華馬上衝出院舍,來到鍾教員面前。
此時鐘教員纔剛起,還沒洗漱,眼屎還糊着眼。
他乍一看到一大早,衝到他小院裏的謝顯華,頓時嚇了一大跳。
鍾教員驚疑不定的打量着謝顯華,懷疑這孩子不會是……最近因爲他故意提前的摸底考,刺激瘋了吧?
“鍾教員,學生想請假出書院一趟。”謝顯華一見到鍾教員,馬上鄭重一揖到底,請求道。
鍾教員聞言,倒抽一口涼氣。
這時候出書院?
書院有明文規定,這時間點不能出去啊!
完蛋,這孩子真的被他逼瘋了……
鍾教員雖然古板,但心底卻善良得很。
若是用一句話形容鍾教員,那便是——堅硬的外殼下藏着一顆柔軟的心。
他的手抖了抖,覆在謝顯華的腦袋上。
憐憫,愧疚,懊惱侵蝕着鍾教員。
鍾教員覺得謝顯華被他害得,得了失心瘋了,要是謝顯華想要出書院的假都不答應,豈不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可是放着一個患了失心瘋的學子,獨自出書院,他又不放心。
鍾教員決定,他還是陪着出去一趟吧。
“行。等我洗漱下,咱們就出去哈。”他用哄孩子的口吻對謝顯華道。
謝顯華自從昨晚沒來由的心悸之後,便一刻也等不了。
這才一大早,便跑來向鍾教員請假。
但是書院一直沒有,這個點能請假出書院的列子在,剛纔請假時鐘教員也久久沒有迴應。
他以爲鍾教員不會應允了呢!
謝顯華剛想,要不要再想想別的辦法?
卻不想,下一刻古板的鐘教員竟真的答應了,還應得如此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