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用力推了推門,沒想到門並沒有上閂,一推便開。
緊閉門窗的屋內,迎面撲來一股黴味,很不好聞。
柴明月閉眼一會再睜開,才適應屋內的黑暗。
她看到牀角處縮着一個抱着被子的人,藉着微光看到那人臉上猙獰的血痂,柴明月確定了,那就是她要找的人——萬瑩瑩!
柴明月勾了勾脣,一步步朝萬瑩瑩走過去,走到牀榻前立定,看着神情麻木,面如死灰的萬瑩瑩,緩緩開口。
“我能讓你的臉恢復。”
短短八個字,瞬間讓萬瑩瑩活了過來,霍然轉頭看向柴明月,雙眼迸射出炙熱的光芒。
“你說的是真的?”
柴明月淡淡的點頭:“我有天顏膏。”
若是以前,萬瑩瑩哪知道什麼天顏膏,但是現在她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不過激動片刻,萬瑩瑩看到柴明月嘴角噙着的笑,神情一凜,謹慎的問。
“你想要我做什麼?”
柴明月十分滿意萬瑩瑩的識時務。
“我要你幫我……”她頓了頓,眼神倏然一厲:“弄死季婈!”
萬瑩瑩一聽到季婈這個名字,眼底同樣涌出恨意。
她覺得她現在落到這個下場,完全是季婈害的。
萬瑩瑩擡起頭看向柴明月,咬牙切齒的開口。
“就算你不說,我也想弄死那個賤人!”
柴明月臉上的笑容控制不住的揚了起來。
她從腰帶內側中,拿出一個極小的瓷瓶,遞給萬瑩瑩、
“這裏面有你要的天顏膏,你不要讓我失望。”
萬瑩瑩迫不及待接過瓷瓶,緊緊攥在手心裏。
“你想讓我怎麼做?”
柴明月勾了勾脣:“很簡單,明日酉時三刻,把季婈引出驛站即可。”
萬瑩瑩想了想,點頭應下。
柴明月見萬瑩瑩連天顏膏都不檢查,就這麼配合她設計季婈,知道萬瑩瑩肯定狠毒了季婈。
她有點可惜的看了眼被萬瑩瑩攥在手心中的瓷瓶,早知道萬瑩瑩這麼恨季婈,這天顏膏就不送出去了。
柴明月和萬瑩瑩達成共識後,便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子裏。
她裁出一張白紙條,寫下——明日酉時三刻在客棧外接美人。
寫好紙條後,她將窗戶打開一道縫,再從袖兜中拿出一截藥香點燃,插在靠窗的位置。
藥香燃起一刻鐘,突然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落在打開一道縫隙的窗櫺上,發出難聽的嘎嘎聲。
柴明月見到烏鴉,面上一喜,將字條捲成條,塞進烏鴉腳上的小竹筒中。
烏鴉嘎嘎叫了兩聲,翅膀一煽,撲棱棱的飛走了。
離驛站五百米的一個農家院中,兩個老人已倒在血泊中,沒了呼吸。
不遠處,一個孕婦的肚子剖開,腹中已掏空。
院中,高大個正捧着一隻肥大的烤雞,啃得噴香。
魅三娘有一搭沒一搭給熬煮的瓦罐,散着風,熬煮着紫車河。
司寒正在給受傷的老二縫合傷口。
只是他縫合的技術不好,針腳歪歪扭扭,像一隻爬在老二後背上的蜈蚣。
剛縫合好傷口的老二一邊穿衣服,一邊罵罵咧咧開口。
“孃的,不就死兩個娘們麼,那羣官兵跟瘋了一樣,呸!”
司寒聞言冷着嗓音:“我都跟你們說了,這次來的人是葉臺,讓你們收斂一點偏不聽。”
老二不敢和司寒頂嘴,只能憋屈的抱怨:“那是我能忍的嗎?還不是練這功需要……”
魅三娘深以爲然。
他們聚集在一起,多是因所練的功法讓人不能接受。
只是功法已經練了這麼久,仇家一大堆,更不可能廢除後挑選別的功法重新從零開始。
魅三娘煩躁的一勾手,將停在老井上的烏鴉擒在手中,抽出竹筒上的字條後,才放開烏鴉。
她一邊展開字條,一邊笑嘻嘻的自言自語:“不知道那個縣主給我們傳什麼消息呢?”
入眼是明日酉時三刻在客棧外接美人一行字。
魅三娘想了想,直接丟給老二:“這應該給你的。”
老二接過字條,看完後頓時嘎嘎一笑,笑聲特像屋頂上的那隻烏鴉。
“明日酉時我去接人。”老二摩拳擦掌。
司寒擰眉想了想,便同意了。
現在城裏被葉臺盯住,昨天還傷了老二,老二差點沒回得來。
驛站的官差沒幾個,這次直接從驛站弄走秀女,也算是狠狠打葉臺的臉!
……
驛站。
季婈一早上起來,看到秀女們又聚集在一起,並時不時發出驚歎聲。
等季婈走近,入眼的是臉上洋溢着甜美笑顏的萬瑩瑩。
季婈的視線凝在,萬瑩瑩吹彈可破的臉部肌膚上。
她微微蹙眉,嗅覺極好的她隱隱聞到從萬瑩瑩方向飄來,若有若無的天顏膏香味。
萬瑩瑩怎麼會有天顏膏?
萬瑩瑩看到季婈後,頓時揚眉一笑,朝季婈走來。
季婈從萬瑩瑩的笑容中,品到了挑釁的味道。
她靜靜站在原地,也想聽聽萬瑩瑩想說什麼?
萬瑩瑩站在季婈面前,輕撫在容顏煥發的臉上,小聲問季婈。
“看到我沒有毀容,季姑娘是不是很失望?”
季婈淡淡開口:“恭喜。”
萬瑩瑩一噎,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這時,她看到正要下樓的吳秀娥,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你知道這藥誰給我的嗎?是吳秀娥呀。”
季婈眼睫微垂。
要說在這驛站中,能拿出天顏膏的,除了她也就是吳秀娥了。
剛下樓的吳秀娥正好聽到萬瑩瑩的話,頓時氣紅了臉,匆匆走到季婈身邊:“我沒有給她天顏膏!“
季婈看到吳秀娥焦急的神情,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吳秀娥看到季婈肯信她,終於呼出一口長氣,再看向萬瑩瑩的眼神凌厲起來。
“萬瑩瑩,你什麼意思?”
萬瑩瑩看沒離間得了季婈和吳秀娥,無趣的撇撇嘴。
她一揚下巴,問季婈:“你想知道我從哪拿的天顏膏嗎?想知道得酉時在驛站外兩百米處等我,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