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鋪就一層薄薄的銀白色霜花後,天氣卻難得的好了起來。
陽光不像夏日那般刺眼,也不像秋天的高深,只有一層淡淡的玫瑰色,映在天上。
在家裏貓了好幾天冬的人,陸續涌上街頭。
甄公公帶着自己的秀女隊伍,與今日入城,每個秀女頭上皆帶着帷帽,遮住了容貌。
並且換上了由甄公公提供的統一衣裳。
鮮豔的套裙,將秀女姣好的身材,展示無疑。
給熱鬧的京都,添上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而從未看過京都繁華的秀女們,透過朦朧的紗布,將滿地繁華的京都街道看在眼底,紛紛迷了眼。
季婈站在秀女隊伍中,也透過帷帽悄悄打量着,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的京都。
京都確實比她走過任何一座的城池,更加有歷史的厚重感。
加上車水馬龍,八街九陌,人聲鼎沸,說它是最昌焱國最讓人嚮往的城池,絕對不爲過。
耳邊全是同隊秀女們,嘰嘰喳喳的興奮議論聲。
偶爾聽到路邊看到秀女隊伍,舉足不前的青年男子壓低嗓音的招呼聲。
秀女們紛紛害羞的捂着臉,喫喫笑開。
“都給雜家打起精神,馬上要入宮了,再吵鬧成何體統?”
甄公公驟然回頭,瞪了一眼不矜持的秀女們。
當視線從安靜的季婈身上掃過時,在心底微微點了點頭。
他看中的人,果然不錯!
聽到甄公公怒斥聲,所有秀女們再也不敢喧譁,安安靜靜垂着頭,在甄公公的帶領下,走進巍峨的宮牆。
等她們一行人行,進入宮門時,才發現,還有幾支秀女隊伍早已抵達。
不過那些秀女見到她們時,臉上露出輕蔑的神情。
甄公公明顯與其他秀女隊伍的帶隊公公認識,讓大家待在原地等候檢查後,便笑着笑容前去與相熟的公公打招呼去了。
吳秀娥挨近季婈,小聲與季婈介紹。
“看到沒,旁邊最近那支秀女隊伍,都是從京都各家找出來的。”
說罷,她擡擡下巴,示意季婈往遠一些看:“那邊是附近各個城池挑選出來的秀女……”
季婈聽吳秀娥叨叨一陣子,心底也有了個底。
用吳秀娥的話來說,甄公公帶着她們這支隊伍,在所有秀女隊伍中,是屬於中下等的。
幾乎可以說,要什麼沒什麼,除了吳秀娥、柴明月,還有幾個小吏的女兒外,剩下的都是貧民出身。
季婈微微頷首,終於知道爲何甄公公這麼看重,她和吳秀娥了。
吳秀娥是早已定好入太子府的人選。
她的話,估計是顏色稍微強一點。
季婈掐了掐自己的腰身,現在雖然還有點胖,但這種胖已經與剛穿越來時,有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現在她只能說是微胖,這種在別人眼裏就是有點肉肉的感覺。
加上年紀在這裏,五官到底有些稚氣未脫,讓人看起來很舒服。
季婈抿了抿脣,目光落在遠處連綿的宮殿羣上,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着的光。
入眼可及,皆參天大樹,綠樹成蔭,紅牆黃瓦,紫柱金梁,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爲蓮,極盡奢華。
正出神時,驟然聽到一聲“參見文瑤公主。”
四周的人相繼矮了下去。
季婈回神後反應慢了半拍,並且從她穿越至今,一直沒有對誰見面就跪的概念。
等她想要行禮時,卻已經鶴立雞羣了。
膝蓋還來不及矮下去,季婈的正前往徒然傳來一道嬌叱聲。
“你好大的膽子,見到本宮竟然不跪!”
甄公公看到被盯上的人是季婈,頓時焦急不已。
文瑤公主雖然是宮女所生,但是打下一直寄養在林貴妃膝下。
並且生得嬌美,很得皇上的寵愛。
只是有一點……
驕縱得很,脾氣很不好!
特別是對她行禮稍有怠慢的人,皆認爲對方看不起她宮女生母的身份。
對方肯定要脫一層皮了!
柴明月和萬瑩瑩看到季婈被公主抓住把柄,臉上不約而同露出興奮的笑容。
雖然她們對文瑤公主不瞭解,但是看文瑤公主此刻臉上憤怒的神情,肯定季婈要遭!
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一雙色乳煙緞寶相花紋雲頭鞋出現在季婈眼前。
“掀起你的帷帽來,讓本宮瞧瞧。”驕蠻的聲音在季婈身前響起。
季婈暗歎一聲,真是出師不利。
誰會想到,剛進宮牆,便遇到了驕蠻公主。
她擡起手,緩緩掀開帷帽,露出一張眉目如畫的臉。
文瑤公主看到季婈的臉後,眼底迅速閃過一絲驚豔。
片刻後,又變得濃濃的厭惡。
她手中的小紅鞭,啪的一聲,抽在季婈的手臂上,嫌棄的開口。
“長得像個小妖精,是不是想來跟母妃搶本宮父皇的?”
季婈蹙了蹙眉,看着眼前年約十一二歲,卻已顯得姿形秀麗,五官豔麗的文瑤公主,抿了抿脣,小聲回話:“民女不敢。”
心底卻憋屈死,但是一想到藏寶圖,季婈狠狠的深吸一口氣,將煩悶壓下。
“不敢?”文瑤公主冷哼:“我看你是在心底罵本宮吧?”
在擡眼時,驟然一抹黑映入眼簾。
只見文瑤公主身後,穿着黑衣的嬤嬤,心下一驚。
這不是一個月前,從她手中逃走的黑袍婦人嗎?
她怎麼會在宮裏。
不對,這黑袍婦人跟在文瑤公主身後!
不過現在看黑袍婦人的臉色,白中帶着青。
明顯是重傷未愈!
季婈稍微想了想,便想起當初黑袍婦人從雲海山莊逃走時,被寸心一石頭砸在身上。
當時只聽到黑袍婦人發出一聲慘叫,人卻藉着寸心投擲的力道,遠遁出去。
季婈忍住笑意。
沒想到寸心這一擊蠻狠的,這麼久了,黑袍婦人都沒緩過來。
在季婈看向黑袍婦人時,黑袍婦人也同樣在打量着季婈。
眼前這小丫頭長得好生眼熟!
她莫名想起在治化府,見到的那個女扮男裝的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