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婈一低下頭,額前的劉海便遮住了她一半容色,衆人看了一會,也懶得一直看個木頭人,紛紛收回視線。
淘汰掉一批秀女後,又讓剩下的秀女再以百爲單位分組。
這次內侍們挑選的要求更細緻一些。
耳、目、口、鼻、發、膚、脛、肩、背,只要有一點不合適,都會被淘汰掉。
季婈只覺得,只是閃了會神,再擡起頭朝四周看去,剩下的人已不足三千。
這淘汰率有點高啊!
“稍雄、稍竄、稍濁、稍喫者,皆去之。”負責唱唸的小公公,再次拉長尖細的嗓音。
內侍們開始讓秀女說自己的籍貫、姓名、年齡。
再仔細聽秀女們說話的聲音。
但凡聲音太粗、太尖,或吐字不清、口喫者,也會被淘汰掉。
這些人會集中在一起,被送出宮門。
季婈看到幾個從汾通縣一起來的秀女,被內侍挑選出來,帶了出去。
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被挑出來,剩下的秀女們更加緊張了。
“去其腕稍短、趾稍巨者,舉止稍輕躁者。”小公公唱唸聲再次響起。
很多秀女在心底發出哀嘆聲,害怕自己就是下一個被挑剔出去的人。
季婈心底想着藏寶圖,也擔心不已。
不過她還是發現了,很多有背景的秀女,面上無畏無懼。
就算外貌條件稍微有點不達標,內侍們也會輕輕放過。
並且客氣得很。
季婈心底明白,這些貴女們,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一個內侍拿着量尺,來到季婈面前,仔細測量季婈的手和腳。
季婈看了眼自己的手,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
腳她的腳秀而翹,腕、踝都肥瘦適度。
她心頓時安了!
再看一些哭哭啼啼的秀女,被人領着從她身邊經過。
這些秀女無不是手腕短,或者腳大,還有舉止輕佻而浮躁的。
內侍滿意的收起尺子,對季婈淡淡的開口。
“麻煩姑娘走一圈兒。”
季婈知道,這大概是想觀察她的舉止神態。
她深吸一口氣,收着腹,擡頭挺胸,目不斜視,動的時候腳尖始終在身體的正前方,繃直腿……
她沒有正兒八經學過,身邊的人都是打打殺殺的江湖兒女,只能自己揣摩平日裏見到的大家閨秀如何行走。
觀察季婈的內侍看到季婈的行走儀態後,眉頭皺了皺。
雖然不是很好,但是勉強能過關了。
不過後期得讓嬤嬤多多調教纔行。
思索一番,他在季婈的評價牌子上,勾了個下等。
季婈看到了,嘴角抽抽。
不過她並不在意。
表現太好才藥丸!
不僅會引起上面的人注意,還會給自己拉仇恨。
反正她只要偷到藏寶圖就可以離開了!
季婈偷偷觀察了四周,這個環節過後,現在應該剩下一千人上下。
大總管朝身邊的小公公點點頭。
緊接着,小公公快步走下來,對字啊長秀女們開口。
季婈不知道這個玉真院是什麼地方,看到個別秀女聽聞後,臉色驟然爆紅,更是一臉莫名。
她只好悶不吭聲跟着隊伍前行。
小公公帶着她們走過一面宮牆,來到一處匾額上題着玉真院三個字的院子前。
小公公一甩拂塵,小跑着前去叩門。
只叩了兩聲,院門便從裏打開了。
一個法令紋特別深,顯得格外嚴肅的嬤嬤看了一眼小公公,再掃一眼院門外的一衆秀女們。
她點點頭,沉聲開口:“一個個來吧。”
小公公哈着腰,臉上帶着笑,謝過嬤嬤後,轉身翻開記錄名冊,開始念名字。
“溫倩。”
一個膚白貌美的姑娘走了出來。
小公公溫聲道:“請溫姑娘移步入內。”
溫倩小臉漲紅,聲若蚊吶,微微點了點頭,才忐忑的入了玉真院。
季婈看到這一幕,倏然想起前世看閒書時,看到關於宮中選秀,需要進入密室,給幾個老嬤嬤驗明清白之身的事。
想到這裏可能,季婈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聽說那些老嬤嬤要探其乳,嗅其液,捫其肌理……
一想到要脫光光,任由一些老嬤嬤又摸又捏的,季婈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季婈。”
突然一個細長音響起。
季婈幾個激靈,擡頭看去。
才發現,小公公已經唸到她的名字了。
而那個溫倩已經出來。
臉上的紅,已經從臉上蔓延至脖子根,整個人像紅透的蝦子。
神情羞憤,眼底通紅,顯然是哭過。
季婈一邊惡寒着,一邊邁開沉重的腳步。
一進入玉真院,纔看到剛纔那個法令紋很深的嬤嬤,正站在門後。
她差點嚇一跳。
那個嚴肅的嬤嬤朝季婈點點頭,然後砰的一聲將季婈身後的門關上。
“跟老奴來吧。”嚴肅的嬤嬤開口,聲音刻板冷硬。
季婈默默點頭,意識悄悄探到空間裏翻找。
她怎麼也接受不了,一會驗證清白的方式,只能想想辦法了。
嚴肅嬤嬤把季婈帶到一個屋子裏。
進了屋子,季婈發現屋內還有三個老嬤嬤。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木板牀,這張牀尾有兩個撐起的支架,大概是要將雙腿架上去,模樣類似現代婦產科的檢查牀。
其中一個嬤嬤打量了季婈一會,面無表情的開口。
“將衣裳褪去。”
季婈深吸一口氣,手緩緩落在解釦上,慢慢開始解衣裳。
冬天衣裳穿得比較多,得解一會了。
幾個老嬤嬤見季婈解個衣裳解那麼久,有點不耐煩。
今天她們四個要看一千個姑娘呢!
哪有時間耗?
法令紋十分深的嬤嬤,不高興的走向季婈,準備麻利的將季婈脫光。
季婈默默算着時間。
從她剛脫衣時,便不知不覺在屋內下了迷藥。
現在迷藥應該差不多要起作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