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蘆村人到底太少了,如果想在亂世立足,得增添更多的武裝力量纔行!
“我去跟他們談談。”季婈說罷,便朝正排排跪的匪徒走去。
謝顯華擔憂的想跟在季婈身後,擔心季婈離匪徒太近的話,匪徒突然間暴起,萬一挾持季婈怎麼辦?
季婈聽到身後緊隨而來的腳步聲,想了一下還是停下腳步,擡手悄悄攔住臉上帶着擔憂之色的謝顯華,悄聲道。
“想讓他們舉家搬遷進青蘆村,以後爲我們所用,首先第一條是不能讓他們生出警惕之心,我是姑娘家,去跟他們談判比較好。”
謝顯華雖然知道道理是那個道理,但是明白是一回事,還是忍不住擔心季婈的安危。
“放心,十六等人會看着他們的,但凡有點異常,十六等人會動手。”
謝顯華知道季婈意已決,只能抿着脣,站在原地,目送着季婈往匪徒的方向走去。
他垂在袖子裏的雙拳,緩緩攥緊,心情低落,還是太弱了啊……
季婈並不知身後謝顯華複雜的心思,她緩步走到能屈能伸的匪徒頭子面前,目光平靜的看向匪徒頭子,問。
“聽說你們想霸佔青蘆村?”
匪徒頭子聞言第一個念頭,馬上是到底是說真話好呢,還是說假話好呢?
真話當然是要霸佔青蘆村啦,這村子建設這麼好,誰不想要誰是傻子!
假話嘛,他們只是路過,起了一些心思,但是這不是什麼也沒幹麼?
匪徒頭子此時心底暗自有些慶幸,還好他覺得反正還要帶着手下們的家眷會這裏住,所以沒有拿走村裏的任何東西。
想着反正以後自己就住在這裏了,那這些東西都是自己的了,還拿什麼拿?
一番思量,匪徒頭子決定說假話,先忽悠過去再說!
他擡頭,剛想回答,視線不期然撞進季婈的眼眸中。
一片淺褐色的眸子,寧靜又醞釀着洶涌的暗潮。
雖然眼前的姑娘不說話,但他有預感,要是他說胡話,下場一定會很慘……
明明是天寒地凍的大冬天,明明站在他面前的姑娘,只是一個梳着雙丫的小姑娘,但匪徒頭子不知爲何,卻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他想要脫口而出的假話,在嘴裏打了個滾,又生生的嚥了下去。
“我們想霸佔這個村子……”
匪徒頭子說完,第一反應便是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怎麼將真話禿嚕出去了呢?
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要知道對方有這麼多拳腳厲害的人,他就算丟下這些的蠢蛋手下們,也突圍不了啊?
季婈目光平靜的看着臉色像調色盤一樣,一會一變的匪徒頭子,心中暗自覺得好笑。
她清清嗓子:“霸佔是可能給你們霸佔的。”
匪徒頭子忙不迭點頭,訕訕開口:“不敢不敢。”
季婈看了匪徒頭子一眼,慢悠悠道:“不過你們可以住進來,反正村子的地多。”
因爲說錯了話,正拼命想找補的匪徒頭子,整個人呆住了。
他聽到了什麼?
面前這個能主事的姑娘,竟說讓他們搬進青蘆村?
季婈環視一衆被匪徒頭子命令,正排排跪的匪徒們,輕呵一聲。
“隨便你們,要是你們住進村子裏後,能幹趴所有人,你們想要在村中稱王稱霸也可以。”
季婈說罷,便不再搭理目瞪口呆的匪徒們,徑自走向白村長,抱歉道。
“村長,剛纔我擅自做主,讓這些匪徒搬進村子裏……”
白村長笑着擺手打斷季婈的話,感慨一句。
“謝三跟你說的話,我都聽見啦,這世道,哎,亂了,我和大家都贊同你們的決定。”
季婈聞言鬆了一口氣,她剛纔的行爲確實有點越俎代庖了。
但是這裏的人,能壓制住匪徒的,除她以外,恐怕沒有別的人選。
要說威懾,當然是十六最好,但季婈肯定,十六去談的話只會把匪徒們嚇走。
謝顯華去談,那些匪徒沒準看到謝顯華是文人,沒得看輕謝顯華。
而白村長等人去談的話,恐怕這些匪徒沒一句真話。
而她能左右十六等人,會給匪徒們壓力,並會認真對待她給出的建議。
不過今日放走這些匪徒,就不知道這些匪徒們怎麼選了?
匪徒頭子看到洞開的大門,以及讓出一條道的村民們,他頓時不作停留,帶着匪徒們,朝大門外衝去。
直到衝出青蘆村大門外,匪徒頭子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青蘆村的人真的將我們放了?”扁頭懵頭懵腦的回頭看一眼,已經關上的青蘆村大門。
三斤期期艾艾的看向匪徒頭子:“老大,那我們真的帶家人來這裏住?”
此話一出,匪徒們皆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家老大。
他們不知道事情爲何會變成這樣,他們不是匪徒嗎?這些村民都不帶怕的?還請他們搬到這村裏?
匪徒頭子也很困惑,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這算見過大世面的人了吧?
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青蘆村這麼有意思的人過。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的匪徒頭子用力撓了撓頭,乾脆將問題甩給手下們。
“你們覺得呢?要不要搬到這裏?”
匪徒們用有限的智商去思考這個問題。
他們想不想搬?
當然想!
這青蘆村怎麼看怎麼好看。
他們的村子住的房子全是隨意搭建的房子,一眼看去總有種亂糟糟的感覺。
並且他們的村子好像受到了詛咒一樣。
每個人都不太聰明。
早想過搬家了,但他們祖祖輩輩都在那裏,養活一大家子的田地在那裏,戶籍也在那裏,能搬到哪裏去呢?
可現在世道亂了,能搬的話,當然想搬。
匪徒頭子見手下們雖然嘴上不說,但看神情皆是意動之色,心底便有了答案。
其實他心底還有些不安。
覺得這青蘆村的人未免也太好說話了,就好像他去打了個人一巴掌,那人不生氣還笑眯眯的請他上家裏去做客。
詭異!實在太詭異!
匪徒頭子本能的生出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