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們真正想要的不是贖金,而是做局。”
錢方皺眉:“做什麼局?”
謝顯華搖搖頭,雖然有一點猜測,覺得這些異軍只是在攪事,讓這個世道越來越亂起來。
畢竟有一部分先生的家雖然不在京都,但是這些先生桃李滿天下,有很多學生在朝中呢!
要是先生們出事,朝中肯定一面倒的讓朝廷出兵。
這些異軍自稱出自烏風國。
朝廷出兵能出哪,肯定出兵烏風!
但謝顯華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烏風又不是瘋了,沒事出來挑釁焱昌國。
但這些沒有證據不好說出來。
“反正咱們只要將先生沒都救走,他們的局就做不起來。”
錢方贊同的點點頭。
這次他們被謝顯華說動進府城,一是賣謝顯華個人情,另外一件事便是將掌櫃帶回去。
掌櫃之前在京都掌管着四方錢莊,他們從京都撤走後,掌櫃另外帶人跟到治化府,想就近跟着姑娘,將錢莊再做起來。
哪裏知道攤子還沒鋪開,治化就出事了?
好在他們沒有來遲,掌櫃沒事。
青年從懷中掏出一張手繪地圖,在地上攤開。
錢方指着青年對謝顯華介紹:“他叫錢用,是我這裏最好的斥候,探路,記堪輿最有一手,既然想救人,就得將計劃制定好。”
謝顯華點點頭,走到青年身邊,蹲下與錢方等人一起制定營救計劃。
午夜。
一行人悄悄出了破廟,在雪夜中悄聲前行。
他們身後,斑駁的大佛正悲憫的望着這世界,屋頂飄落的雪水滴落在大佛眼瞼上,好像大佛正爲即將到來的亂世流淚。
謝顯華一行人悄無聲息摸到了驪山書院附近,躲在暗處朝驪山書院的大門看去。
大門處七八個異軍正一邊喝着酒一邊聊天。
“這麼冷的天,還是抱着婆娘睡舒服,頭非得讓我們在這裏守着,連個鬼都沒有,也不知道要防備誰!”
“你就少說點吧,頭這麼安排自然有頭的道理,前兩天這些人不是還沒抓住嗎?”
“那些人?切,一見到我們的跑得跟兔子一樣,怎麼可能會來這裏搶人?呵,笑話!”
“你說的也是,哈哈哈,喝酒喝酒……”
……
遠處的謝顯華聽不懂這些異軍說什麼,但總覺得這些人的語言有些熟悉?
好像……聽季婈說過?
他悄悄將身子往回縮,問錢方等人:“你們誰聽得懂他們的話?”
衆人齊搖頭。
倒是錢用有點遲疑,被謝顯華看到後,謝顯華直接小聲開口:“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說看。”
錢用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說:“雖然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是他們說的是赤幽國的語言。”
謝顯華聞言眼睛一亮,心中豁然開朗。
“怪不得我一直覺得奇怪呢?烏風國又不是腦子抽風了,這麼衝關進焱昌大肆屠殺,將仇恨拉得足足的,原來這些人根本不是烏風國的人!”
錢方疑惑的問:“你覺得這些人是赤幽人?但是赤幽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他從懷中掏出幾包藥粉:“我帶了一些藥粉,能讓你們這樣的高手,嗅到之後十個呼吸倒地的。”
錢方:……總覺得謝顯華這話裏有話?
“你有什麼計劃?”他看了一眼地上攤開的藥粉包。
一二三四五六,還真不少!
謝顯華看了衆人一眼,神情認真:“剛纔我們圍着書院周圍轉了一圈,我發現書院裏藏着不少人,所以……”
“所以什麼?”錢方擰着眉,他最討厭說話說一半的人了。
謝顯華無奈的嘆了口氣。
若是面對季婈,話不用說完,季婈已經猜到後面的意思,根本不用他將所有的話都敲碎了說一遍。
不由得,謝顯華想起季婈,甚至走神的想,這時候季婈在做什麼呢?
他突然哂然一笑,這時候季婈應該已經睡了吧……
稍微走神會,謝顯華馬上將目光收回來,落在攤開的驪山書院簡易地圖上。
“剛纔我看到周圍的腳印和垃圾,都多了不少,依照之前錢用探到消息,這裏只有二十幾人的話,不可能有這麼多生活垃圾。”
衆人回憶了一下,確實有不少垃圾。
錢用有些不服氣,他做斥候是專業的,謝顯華怎麼能質疑他的消息呢?
“你怎麼能肯定那些生活垃圾,不是書院中的夫子和學子的呢?”
謝顯華勾脣一笑:“之前我還想不透這件事,但是在你說剛纔那些異軍說的話是赤幽話後,我便想通了。”
錢用一愣,怎麼也想不到謝顯華竟說是因爲他提醒,才發現問題所在。
謝顯華不再打啞謎,直接道:“傳聞赤幽人喜肉食,以牛羊爲主食,烹飪時一定要加入一些植物香料。”
經謝顯華這一點,錢方倏然想起,剛纔在驪山書院周圍,看到不少骨頭,這些骨頭不像人骨,反倒像牛羊比較多。
而且空氣中還飄蕩着一股氣味,這種氣味乍一聞有點怪異,但是久聞卻覺得十分好聞。
之前他還尋思着,這附近是不是開了什麼花,竟有這麼濃烈的香氣,而且這花竟在大冬天開放,實在奇怪得很!
原來不是什麼花香啊,而是烹飪時放進肉中同煮的香料。
這就說得通了!
只是……
錢方不解:“怎麼會有這麼多牛羊骨,而且那種散發特殊香氣的香料味也太濃厚了吧?”
謝顯華看了錢方一眼,呵的一笑:“因爲駐守在驪山書院中的人異軍很多,所以我們看到的牛羊骨纔會多,香料氣味纔會濃厚。”
頓了頓,謝顯華繼續道:“而且我猜測,異軍駐紮在府衙的消息,應該是假的,他們真正駐紮的地點,應該在驪山書院!”
衆人嚇一大跳!
異軍可是五千左右啊,要是都駐紮在驪山書院,他們跑進驪山書院救人,豈不是自投羅網?
謝顯華看着地上的六包藥粉,有些遺憾的開口:“所以我帶的藥粉還是少了!”
衆人糾結一陣,最後還是錢方打破平靜,問:“那我們到底還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