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焱昌國回來,只有在這種靜謐的環境下,他才能小憩一會。
長期的失眠,加上爲了控制住大局,使三王子感到心力交瘁的同時,脾氣也見長起來。
原大將軍進門時,根本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遠遠的便在離三王子兩米開外安靜跪着。
大氣不敢出。
這次他私下違抗命令,沒駐守住營地,已經收到消息,他們的駐軍一離開營地,敬王爺便帶着大軍返回焱昌。
現在留在焱昌的騎兵已與敬王爺等大軍對上。
並且已經開戰。
這是他的失職!
赤幽三王子睜開眼,淡淡看了原大將軍一眼,冷聲問:“可知罪?”
原大將軍結結實實磕起頭,咚咚咚的叩擊聲響徹整個房間,傳到屋外的守衛耳朵裏,令一衆守衛忍不住繃緊了脊骨。
三王子一直目光淡淡的看着原大將軍磕頭,直到原大將軍磕破前額,血跡模糊了整張臉,才慢悠悠開口。
“本王子又沒罰大將軍叩首,大將軍何必如此驚懼?”
原大將軍聞言,心中終是鬆了一口氣。
現在的三王子性子比以前更加陰鬱和捉摸不定了。
他敢肯定,剛纔若是不是自動磕頭,將自己磕得滿臉是血,三王子對他的懲罰會更慘!
沒聽到三王子聲音中已經藏着殺意了嗎?
“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敢冒着全家被誅的風險,私自退兵?”
原大將軍心頭一跳,老實回答,不敢有一絲隱瞞。
“當晚駐地內突然四處起火,營地中衝進來一惡熊和一惡狼……”
原本正躺着的三王子倏然起身,視線死死盯着原大將軍張張合合的嘴。
直到原大將軍滿頭大汗的將事情經過說完,並顫顫巍巍從懷中將兩個證物掏出來,雙頭高高呈給三王子看。
三王子看着原大人手中兩物。
一撮白毛和一根色彩絢麗的羽毛。
這兩物他如何不熟悉,熟悉到三王子的瞳孔忍不住一縮!
他嗓音乾澀,喉結滾了滾,起身走到原大將軍面前,將兩物拿走。
三王子仔細端詳了好久掌心中的兩物,身子晃了一下,急切的問原大將軍。
“那你有什麼見到一個姑娘?”
原來他親眼看到季婈沉到湖中,但是看到小白狼和霏霏鸚鵡身上的毛髮,他還是忍不住去想……
是不是那個笑容明媚的姑娘還活着?
原大將軍聞言一臉茫然。
“回三王子,老臣並沒有見到什麼姑娘啊?”
赤幽三王子眼底的光芒倏然熄滅,抓在手心中的一狼一鳥毛髮緊緊攥了起來。
原大將軍小心覷了一眼赤幽三王子,發現三王子此時的臉色很不對勁,嚇得不敢說話,老實垂頭等候吩咐。
過了許久,赤幽三王子再擡起頭來時,死寂的眼神重新變成銳利和灼目。
他臉上露出似悲似喜的笑容,聲音從嗓子裏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
“呵,這世上能辦到這麼離奇的事情,也只有那個人了。”
“你肯定沒死,你一次又一次耍了本王子,這世上也只有你能將本王子玩弄在股掌中了。”
三王子猶自喃喃自語,而後身上的氣勢徒然一厲,對原大將軍道:“你起來隨本王子去點兵,隨本王子殺到焱昌去。”
原大將軍看着赤幽三王子不知爲何突然興奮起來的神色,心中惴惴不安。
總覺得此時的三王子腦子好像太過亢奮和不太清醒?
但是他犯錯在先,更不敢先去撩三王子。
萬一三王子新賬舊賬一起算怎麼辦?
他老老實實領命,再次端端正正給三王子磕了個響頭,才站起身來。
一站起來,原大將軍的腳下便踉蹌兩步。
這兩天驚怒交加,加上一路急行軍,又擔心三王子不放過他和他的家人,加上剛纔磕頭實在不敢留有餘地,現在有點暈。
等原大將軍穩住雙腿,定了定神,已經看不到三王子的身影。
只看到三王子迫不及待匆匆走出大殿的身影。
……
點完四十萬大軍的赤幽三王子,徒然被一個身着美豔紅裙的姑娘攔住。
姑娘臉上神色妝容濃重,豔麗的大紅脣將姑娘冷清的臉生生襯托出,一種魅惑感。
姑娘張開雙手,攔在赤幽三王子麪前在,皺着眉心,問。
“三王子,聽說您要親自領兵去焱昌?”
三王子的皺着眉頭看着攔路的女人,面目表情的的嗯了一樣。
而後淡淡的命令:“讓開!”
姑娘猶豫一陣,還是沒有讓開,而是真心勸道:“三王子,現在赤幽還不穩定,需要三王子在此主持大局,赤幽不能沒有三王子。”
頓了頓,她再次開口:“而且焱昌那邊並不是三王子去不可,不是嗎?”
三王子皺着眉,心底已是不耐,但是想到眼前之人也算救過他一命,而且現在改變頗大,語氣還能保持冷靜。
“柴明月,本王子去找一個人。”
柴明月聽到三王子解釋,臉上的神情一鬆,心底也有些欣慰。
這一段時間,她一心撲在三王子身上,並且經過特訓營,已經脫胎換骨,在三王子身邊也爭到一席的位置。
若是以前的三王子根本不可能跟她解釋,現在已是不錯的好兆頭。
柴明月想到這裏時,倏然看到三王子左手緊緊攥着什麼。
她定睛一看,當即腦子轟的一炸!
三王子手中攥的羽毛實在太眼熟。
這世上能將鳥養得如此如此漂亮,羽毛上好像裹了層油光,顏色豔麗成這樣的人,只有一個人……
季婈!
柴明月雙脣微顫,季婈不是死了嗎?
死在那個冰冷的湖水中,那麼久都沒有上來,難不成還能從地獄裏爬回來?
柴明月不敢置信的望着三王子,之前就有感覺三王子喜歡季婈。
現在再看三王子的執拗的神情,哪裏不知道,三王子點了兵前往焱昌,爲的不過是要去帶回季婈而已。
柴明月眼底忍不住涌上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