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顯華卻從季婈臉上細微的反應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季婈,有祕密!
他猜測,季婈死守的祕密很大,大到她不惜用不熟悉的針法去應對。
謝顯華斂下瞳仁中的暗澤,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否則季婈會縮回更厚重的殼裏。
“我去安置谷義平。”
謝顯華嘆息一聲,走回谷義平身邊,架起谷義平,朝他的房間走去。
季婈不安的心倏然一鬆,謝顯華不準備刨根問底了。
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在謝顯華面前,一定要謹言慎行。
她懊惱的嘟囔:“這人的心怎麼長的呀?一顆心跟篩子似的,全是心眼!”
謝顯華出來,正好將她季婈氣憤的話聽在耳朵裏,頓時好氣又好笑。
這是用完就丟啊。
他磨磨牙,故意放輕腳步,走到季婈身後,突然出聲。
“你說誰都是心眼?”
季婈幾乎原地蹦起來。
謝顯華看着季婈一臉“你趕緊走”的意思,眼底笑意一閃而過。
他乾咳一聲,極力壓下快要揚起來的嘴角,故意問。
“你接下來要忙什麼?我幫你?”
季婈狂搖頭:“我一會給顯榮姐配藥,你幫不上忙的。”
幫不上忙?
謝顯華眸色轉深。
他突然想起季婈說不想嫁他的話,劍眉微蹙。
不知不覺間,一種看不見的距離感徒然橫在兩人之間。
“那你忙吧,我走了。”謝顯華淡淡道。
季婈不知道謝顯華爲什麼突然又不高興了。
她納悶的眨眨眼,想不通後索性丟開,匆匆回屋。
季婈找到一個小瓷瓶,裝些靈泉水進去,想了想,又兌點水。
純靈泉能令傷口直接痊癒,她擔心效果太好,嚇到人。
季婈拿着瓷瓶走進謝顯容的房間。
謝顯容背對門躺着在牀上,脖頸處,自縊後繩索留下紫黑色傷痕,格外嚇人。
“顯榮姐,我是季婈,給你送藥來了。”
謝顯容的身子動了動,沒轉過身來,悶聲回答:“你把藥放在桌子上吧。”
季婈一聽頓時瞭然,謝顯容對用藥方法問都不問,肯定是膽怯了,還有對藥效沒信心。
她將瓷瓶放在桌上。
謝顯容聽到身後的關門聲,抿了抿脣,翻了個身,視線直直看向桌上的小瓷瓶。
這小瓷瓶她認得,那是季婈以前裝香粉的。
謝顯容忐忑的心倏然沉到谷底,冷靜下來後,她細細想過,這世上,有能讓毀容後恢復的藥嗎?
戲本里都沒有吧!
季婈在騙她!
可笑的是,她竟然真信了……
謝顯容平躺着,兩眼盯着灰撲撲的房頂,眸底空洞。
……
謝家小院逐漸安靜下來,明亮的月色照進謝家小院。
謝顯容動了動躺得發僵的手腳,坐起。
她再次直直盯着桌面上的小瓷瓶,擡手摸着凹凸不平的面頰,眼淚漫了上來,沙啞的嗓子喃喃自語。
“現在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還怕什麼呢?”
謝顯容赤腳走到桌邊,抿脣拿起小瓷瓶。
她拔開木塞,一咬牙,開始往臉上皮肉猙獰翻卷的傷口抹去。
所有傷口都塗抹一遍後,謝顯容回到牀邊,重重將自己砸在牀上。
她蜷縮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東方亮出了魚肚白。
“砰砰砰——”
謝家門外突然傳來巨大的拍門聲。
季婈聽到動靜,趕緊起身,開門出去。
院門口,謝老爹已經拉開了院門,院門外站着一人,正黑沉着臉。
來人竟是符書鳴!
“銀子給你們,借據還我!”符書鳴眼眶和嘴角帶着淤青,五官憤怒到扭曲。
謝老爹和季婈驚訝地看着,符書鳴丟過來鼓鼓的錢袋。
錢袋裏竟然有八十兩碎銀!!!
季婈好奇,是什麼原因,令符書鳴主動還銀子呢?
還沒等謝老爹將借據遞出去,符書鳴一把搶過,三兩下撕成粉碎。
“啊——
“我的臉!”
突然,謝顯容驚叫聲傳來。
季婈微微蹙眉,謝顯容沒用靈泉水嗎?
她不放心的朝謝顯容房間走去。
身後,驀然“砰——”一聲。
謝老爹的痛呼聲傳來。
“銀子,符書鳴搶走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