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所及,滿園滿樹一簇一簇,密密麻麻米粒大小,五角星形狀,於嫩黃中融進些淡綠的小花。
她蹙緊眉,這不是棗樹嗎?
可畢知府說這是假棗樹。
難道這是長得像棗樹,她不認識的品種?
想不通的季婈從橢圓形的葉腋處,扯下一簇小花。
她仔細觀察後,揪下一朵,含進嘴裏。
一股淡淡的香味在嘴裏蔓延開。
味道很熟悉。
她再次納悶的打量果樹,無論怎麼看,都感覺和記憶中的棗樹沒什麼區別。
驀然,她一拍腦門,懊惱的嘀咕。
“傻了麼?是不是真棗樹,只要一結果,不就立見分曉嗎?”
若是別人,可能需要等上幾個月,才能等到果樹結果。
可是,她有空間靈泉啊!
催生花果於她而言,如同信手拈來。
季婈提步往棗園深處走去。
直到確定,就算有人路過棗園,也不會看到她。
她停下來,手覆在一株棗樹粗糙的樹幹上。
靈泉從她指間緩緩淌出,肉眼可見的被棗樹吸收乾淨。
突然,整株棗樹顫抖起來,枝婭舒展,葉片簌簌抖動,黃綠色的小花紛紛揚揚落下。
彎曲、交錯的枝婭上,綠葉子開始脫落,結出數不清的小棗。
小棗逐漸由青變綠,由小變大膨脹着,一串串墜滿枝頭。
紅的像瑪瑙,綠的像翡翠,半紅半綠的如畫似漆。
季婈收起靈泉,望着在西斜的太陽照耀下,整株果樹閃動着霞光碧彩的棗樹,眼底瀉 出笑意。
她擡手摘下一顆焦紅的圓棗,放入口中。
酸酸的,甜甜的,別有一番滋味。
是真棗!
是酸棗!
季婈心情激動,酸棗可是好東西!
發了發了!
這哪是什麼廢樹?
這是能生銀子的寶樹啊!!!
“誰在那裏?”
驀然,謝顯華溫軟的聲線傳來。
季婈心高高提起來!
她猛的轉身,對上謝顯華黑黝的眼眸。
“你怎麼在這?”
“你怎麼在這?”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又各自怔了一下。
季婈目光微閃。
謝顯華並沒有看見她剛纔做了什麼!
她高高提的心緩緩回落。
“咦?”
謝顯華的目光落在季婈身後,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季婈剛落下去的心,又嗖的提回去。
她乾巴巴的問:“怎麼了?”
好在謝顯華所有注意力,都在季婈身後的果樹上,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這棵果樹……怎麼和別的果樹,長得不一樣?”
謝顯華走向季婈,擰着眉,拍了拍碩果累累的酸棗樹。
“奇怪,怎麼這麼早掛果了?”
季婈眼睛發飄……
謝顯華摘下一個紅圓棗,丟進嘴裏,咬了一下。
突然,他一雙好看的劍眉,擰成波浪狀。
酸!
季婈看他那表情,也跟着抿緊了脣。
他在每棵棗樹下都停留一下,打量一會。
最後,他神情沉重,心事重重回到掛果的酸棗樹下。
“季婈,我看過了,這些棗樹的品種都是一樣的。”
季婈笑眯眯的點頭,一樣就好,都是銀子吶!
謝顯華從後腰拔出一把砍刀,對季婈道:“你站遠點,我砍會棗樹。”
季婈:???
她腦子一陣混亂。
全身是寶的酸棗樹,怎麼要砍掉?
謝顯華腦子燒壞了?
眼看謝顯華高高舉起砍刀,季婈唬了一大跳,急忙一把揪住謝顯華的袖頭,焦急的問。
“棗樹長得好好的,幹嘛要砍掉?”1~@
謝顯華臉上露出無奈。
“這些棗樹是假棗樹,長出來的果子,都是酸的,砍掉後種點別的作物,今年還能有點收成。”
又是假棗樹!
季婈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好像這個時代的人,對酸棗樹有什麼誤解?
她奪過砍刀:“這棗不能砍,都是銀子啊,你砍了銀子就沒啦!”
“什麼銀子?”
謝顯華看季婈不像開玩笑,當即鄭重的問。
季婈深吸一口氣,認真道。
“酸棗熟用療膽虛不得眠,煩渴虛汗之症;生用療膽熱好眠,皆足厥陰少陽藥也。”
謝顯華驚訝。
若是別人跟他說酸棗能藥用,他會懷疑。
可這是季婈!
雖然他不知道,季婈的醫術有多高?
可在別人眼裏,是必死之症,卻總能被她輕輕鬆鬆的治好!
謝顯華猜測,季婈在醫術上,造詣高到他還未認知的高度。
醫術如此只好的季婈,說酸棗具有藥用價值?
謝顯華根本不會懷疑。
他心情激盪不已。
只有再與季婈確認一遍,方能壓下。
“真的有藥用價值嗎?”
季婈杏眼微彎,心情飛揚。
“酸棗仁有養肝、寧心安神、斂汗等多種功能。”
她掰着手指,侃侃而談。
“棗仁是貴重藥材,果肉可制酸棗面、釀酒、做醋,棗花是最好的蜜源,棗枝木質堅硬、耐磨,是製做農具的好材料。”
謝顯華眼睛越來越亮。
他黑眸裏的光,劇烈晃動。
剛纔他知道結出的棗子,是酸的後,一顆心沉到谷底。
他甚至不敢想,汾通會因爲這個消息,亂成什麼樣?!
直到此刻,他才大鬆一口氣。
他感激的看着季婈:“汾通縣有救了。”
季婈愣了一下。
謝顯華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謝家不會有損失了?
她噗呲一聲笑了。
謝顯華疑惑的看着她。
“你笑什麼?”
季婈捂嘴:“感覺你若是當官,肯定是個好官。”
謝顯華聞言搖搖頭,覺得好笑。
“調皮,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當得了官的。”
季婈歪歪頭,皺眉看着謝顯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