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親弟弟。”
“生出來跟我爭家產嗎?”辛子行嗤笑。
辛老爺一噎。
他想起前些日子,季秀紅仗着肚子,在府裏磋磨辛子行。
他不是不知道……
當時他認爲這個兒子廢了,確實想把家產留給小的。
“對了,爹,孩兒還未介紹呢,這是孩兒的表兄,親的。”
辛子行突然介紹畢五。
辛老爺愣住了。
他竟與畢家有姻親關係?
“娘說爹好強,愛面子,就連她用嫁妝幫襯,爹都覺得丟面,怎會告訴爹,孃家還有做官的親戚?”
辛子行看他爹聽完後,大受打擊的模樣,心底既痛快又忍不住難過。
當初他爹不過是個跑堂的夥計,靠着孃親才成爲汾通首富。
若孃親知道他的遭遇,恐怕不瞑目了吧?
辛子行擡起重新變得平靜的眸,淡淡看着辛老爺。
“爹保重,無事的話,孩兒先走了。”
說罷,他朝季婈揚聲:“季姑娘,我送你們回去。”
季婈差點沒笑出聲來。
辛子行釜底抽薪這一招,夠狠!
他今天明確表明了,不會讓季秀紅的孩子爭家產,並搬出他還有,知府這個後臺存在。
誰說辛子行最溫潤?毫無攻擊力?
明明腹黑得很!
季婈看見季秀紅,這次不用裝,也能哭得梨花帶雨了。
她勾脣一笑。
若是季秀紅安分守己,只求喫飽穿暖,或許還能一輩子做個富足的閒人。
可她要是不甘心呢?
恐怕不等辛子行出手,辛老爺都能親自收拾了她。
只是以季秀紅的性格,真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就不會想辦法爬牀了。
何況……
季婈看着季秀紅的肚子,眸光閃了閃。
她觸到季秀紅脈搏時,如果沒有判斷錯的話……
季秀紅肚子裏的胎兒,是個女嬰!
季婈心情甚好的付了母牛的銀子,與謝顯華、谷義平走出牛馬市。
整個過程,辛府的護衛動都不敢動一下。
季婈等人離開後,辛老爺心情複雜的看了眼,正對他露出楚楚可憐的季秀紅。
他擰了擰眉,對身後的隨從道:“照顧好季姨娘。”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辛府的護衛們:季姨娘?不再是季夫人了?
衆人眼神微妙。
季秀紅臉色煞白,望着季婈離開的方向,充滿恨意。
她猙獰的五官,駭到了一旁的賽鳳仙。
賽鳳仙忍不住心頭一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季秀紅的手,輕輕的喊:“秀紅啊?”
“啪——”
季秀紅一巴掌,用力的拍掉賽鳳仙的手,咬牙切齒的問。
“都怪你!當年幹嘛帶這麼個瘟星迴來?”
“可是帶她回來,我們能有一筆銀子啊。”賽鳳仙覺得委屈。
季秀紅更是厭煩:“那這麼多年,不弄死她幹嘛?放着賤人噁心人啊?”
她從未想過殺人,才眼不見心不煩,騙了謝家,讓季婈到謝家當童養媳。
……
青蘆村口,來了一輛馬車,一輛牛車,以及一頭瘦骨嶙峋,肚大如鼓的母牛。
在大榆樹下,玩耍的小孩子們,紛紛好奇的圍上去。
季婈擔心小孩們衝撞到牛馬,趕緊下車。
“小嬸!”
虎頭眼睛一亮,從孩子堆中,拉着小花躋了出來,興奮的跑到季婈面前。
季婈笑着摸摸兩個孩子的腦袋,拿出在縣上買的一包飴糖,遞給虎頭。
“拿去跟大夥一起分。”
驀然,季婈想到,好像她好久沒看到謝大壯了?
她問剛下馬車的謝顯華:“你這兩天有看到大壯嗎?”
謝顯華微微擰了擰眉,也搖搖頭。
謝大壯平日裏,總會帶着虎頭和小花,在家附近找能果腹的野果,或者給家裏小雞抓蟲子喫。
現在卻撇下兩個弟弟妹妹,早出晚歸,不見人影,實在太不正常了!
季婈和謝顯華對視一眼,朝送他們回來的畢家車伕告別,然後叫住虎頭和小花。
“你們大壯哥呢?”
虎頭和小花一聽季婈問起大壯,頓時不滿的撅起小嘴。
“大壯哥壞蛋,出去玩不帶我們!”虎頭告狀。
“不帶我們!”小花學話,叉腰跺腳。
季婈好笑的拍拍他們:“去吧,跟大夥分糖去。”
四周聽到虎頭要分糖塊,小孩子們頓時眼睛錚亮。
紛紛追着虎頭。
“虎頭哥,給我一塊吧。”
“虎頭哥是你叫的?走開走開,虎頭哥是我的。”
虎頭聽着,比他大的孩子爭着叫他哥,甚至平日裏不願意帶他玩的男孩,也討好的看着他。
虎頭頓時覺得站在了人生巔峯!
笑得見牙不見眼。
“哎呀,婈丫頭,你也太寵孩子啦,糖多金貴啊,你給他們一大包,可不老錢吶!”
有大娘看季婈一大包糖,眼不帶眨的分出去,紛紛替她心疼。
季婈笑笑:“給孩子們甜甜嘴,也不是天天給,不礙事的。”
家裏有孩子分到糖的大娘,臉上紛紛堆滿笑容。
謝顯華知道,季婈有話要與大家說,他朝季婈道。
“我先和谷義平牽牛回家,把牛棚搭起來。”
季婈點點頭,等謝顯華離開後,她清清嗓音。
“各位大娘,今天我要熬番茄醬,想問一下,大家有沒有願意幫忙的,我給工錢,一天一百文錢。”
一百文錢?
聽到季婈開出來的價格,在場的人皆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不行不行。”
大娘們擺手。
“鄉里鄉親的,你家有活忙不過來,我們去幫個手,是應該的,哪能要錢呢?”
熱心腸的常大娘好笑的瞪了季婈一眼。
季婈掩嘴一笑。
“常大娘,我這是拿去賣錢的,以後這活還長長久久做下去,這次大家不要工錢,下回怎好意思再喊你們去啊?”
可一百文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