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江戶旅人 >18.一案一案牽連多
    這邊事情還沒忙完,上頭又移文來辦。要是個暴脾氣的東組與力,這會子已經一句“媽了個巴子”叫出口了。

    上頭到是動動嘴,基層下面就這幾個人,一案一案又一案,經費不見增加,人員不給擴大,屁事到不少!

    “與我瞧瞧!”助六臉上雖然不說,可是這語氣卻絕不熱情。

    “什麼案子,要池田大人親自移文給你辦理?”忠右衛門湊近瞧了瞧,深大寺附近多摩川流域發現女屍一具。

    深大寺?忠右衛門聽到這個地名有些莫名,因爲在許多人的謠傳中,他供奉的主神是一個在中國家喻戶曉,以至於人盡皆知的神。

    沙悟淨!

    哈哈哈哈哈哈,《西遊記》裏面的沙和尚。也不知道這個謠言是怎麼傳出來,倒也可以多扯一句,歷史上深大寺由滿功上人建造於733年。

    據說滿功上人的父親福滿與地方上豪族的女兒相戀,但遭到女孩父母的反對,將女孩隔離在湖中的小島,福滿去求水神深沙大王,於是水神深沙大王顯靈,讓靈龜載着福滿到了小島。女孩的父母后來就同意了他們的婚事,福滿爲了供奉深沙大王,在孩子出生後讓孩子出家,這就是滿功上人。

    於是深大寺就成了供奉“沙悟淨”的寺院,後世裏許多up主博主還專門跑去拍視頻拍照,說瞧瞧日本沙和尚啥的。

    都是閒話,且先略過,還是瞧瞧深大寺代官報上來的案子再說。助六把移文讀完,便順手遞給了忠右衛門,忠右衛門一目十行瞧完,直皺眉。

    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什麼……

    “你那相好什麼面貌?”助六一拍手,突然想到了什麼。

    市兵衛腦袋一撇,根本不答,真是嘴硬的很。也不知道到底硬些什麼東西,盜竊輕罪而已,又不是殺人越貨。

    “可有五六個月身孕!”忠右衛門一瞬間就知道助六想到了什麼。

    聽到了這句話,市兵衛果然有所反應,但是仍舊閉口不答。忠右衛門和助六懶得再問這個死鴨子,轉向那些特殊行業工作者。從她們的口中得到了大家的基本體貌特徵,居然和移文上面深大寺報來的死亡女子體貌特徵能對上七八分。

    “走!提上他,咱們去深大寺!”助六情知不好,恐怕市兵衛的老相好,在逃亡的路上露了黃,被歹人給害了。

    一衆目明向地下跪坐着的一大幫人證指了指,助六揮揮手,讓他們全部各自回家,該幹嘛幹嘛。但是一旦有事,還是要隨叫隨到的。至於那個在大家上班做特殊行業的下處看場的流氓,也一併帶上。辨認遺體的話,一個人怕是不靠譜,多帶兩個人更加保險一點。

    帶着兩個拖油瓶,自然是走不快的。從南町奉行所到深大寺,足有三十公里,換算成日裏,也有八日裏左右。今天出發,明天趕到都算正常。可是助六心急,一路催促,緊趕慢趕,終於在入夜時分趕到了深大寺。

    地方上的代官、住職、莊屋紛紛前來拜見,作爲江戶歷史僅次於淺草寺久遠的深大寺,乃是天台宗別格本山。修建在浮嶽山之上,寺廟廣闊,住下忠右衛門等一行人毫無問題。

    助六簡單的接受了一下衆人的迎接,便命上飯,喫完了飯再去瞧遺體。免的瞧完了喫不下,就算瞧完吐了,好歹騙過肚子了不是。

    衆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敬業的官員,大晚上的還要去瞧現場,不由得肅然起敬。雖然他們都是混賬糊塗官,但是不妨礙他們敬佩忠心辦事的好官。

    來到寺院下院的一處偏僻草房,屋內堆滿了冰塊,寒氣逼人,可是躺在門板上的那具遺體,卻也因此保存的相當不錯。幾乎沒有什麼腐敗的跡象,可以辨認。

    忠右衛門帶上一個小口罩,拿着紙筆跟在助六後面走了進來。另外一名奉行所的檢驗吏,也帶着小口罩上前查驗。

    全身正面望去無明顯外傷,只有些許的擦傷,應該是在多摩川中擦碰所致。至於背面,後腦勺顯然被人用鈍器猛擊過,被水泡過之後,說不清顏色。死者面目稍顯猙獰,大概落水時還未死的緣故,眼睛瞪的老大,有些駭人。

    把主要的結果和此前代官呈報的內容相對比,基本一致,忠右衛門便將文書交給助六簽字確認。然後便傳市兵衛和流氓兩人入內辨認,以作確定。

    不情不願的市兵衛被帶了進來,一開始表情還是很冷漠的樣子,等看到燭火下那熟悉的面容,整個人當時就崩了。不是上前來瞧人,而是跪倒在地,咚咚咚的拿腦袋砸地。沒兩下額頭便破,滿面鮮血。

    另一名流氓辨認之後,終於確定眼前的便是市兵衛的老相好,那名喚做大家的女子!

    把市兵衛拖走之後,一衆人退出草屋,陷入沉默。普普通通一件盜竊案,到現在又變成了殺人案,且盜竊案的同謀案犯一個已經躺在冰堆裏,一個已經失了心神,這案子往後可怎麼查?

    “你也過來畫押!”在確認死者身份的文書上,作爲證人的流氓也被叫來按手印。

    那青皮流氓很乖覺,立刻上前按下手印。然後就問他能不能走了,一直跟在官差後面,他很難受,或者說說個人都難受。

    “死者平時還和什麼人有交集嗎?”助六原本準備就此放人的,但出於習慣,多嘴問了一下。

    “還有個二十來歲相好的浪人,見過兩回,樣貌記得不太清楚了。”那流氓自然是知無不言,立刻就回答道。

    “這麼說來,她一邊哄着市兵衛,一邊還養小白臉?”忠右衛門沒有想到,原本以爲的從良妹,居然是個喫兩頭的渣女。

    “差不多吧,不過歡場上哪有什麼真感情,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那個年輕浪人呢?”忠右衛門覺得流氓說的卻也不錯,可那個流浪武士大小估計也沾點問題。

    “有半個多月不見了,不知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