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江戶旅人 >19.春嶽大夫先入閣
    菊千代入嗣清水家的消息一傳出來,後續的消息立刻就滿天飛,畢竟結果都出來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夠說的呢。

    幕府內部的衝突第一次劇烈爆發!

    以德川慶篤和松平慶永爲首的親藩大門,包括田安慶臧、松平慶保、松平義建等人,主張在菊千代之後,再以田安慶臧爲後繼的後繼,給幕府上雙保險。

    而以水野忠邦、大岡忠固、久世廣周爲首的譜代重臣,包括不在江戶的井伊直弼等人,都主張只擁立菊千代一人即可。真要是菊千代有事,再行確立。

    兩者的提議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衝突,一個立第一繼承人,一個立第二繼承人,井水不犯河水,有問題嗎?

    有!非常有!

    將軍如果是在譜代重臣們的擁立之下繼位的話,那麼現行的幕府體制就不會變化,將軍執掌天下大權,然後任命譜代諸侯以及大身旗本們實際處置政務,掌握幕政。

    可如果將軍是在親藩們的擁立之下繼位的呢?那麼首先,譜代重臣們的地位就會受到重挫。其次就是本來不應該參與幕政的親藩們,會借將軍年幼的時機,趁機插手幕政,將譜代諸侯們排擠出幕府中樞。

    現在菊千代三歲,田安慶臧十三歲,但凡是個正常人,那都會認爲田安慶臧的贏面更大!

    一個孩子長到十歲,基本上就不會再有什麼太大的夭折風險了。除非大規模瘟疫或者突然遇害之類的,那這麼想來,田安慶臧一旦被確立爲第二繼承人,繼承將軍寶座的可能性將無限大。

    選一個相對保險的孩子擔任繼承人,和選一個幼兒擔任繼承人,那最好的選擇肯定是前一個。但水野忠邦的屁股在譜代重臣這邊,你說他會怎麼選?

    他提議德川菊千代入嗣,未嘗沒有替整個譜代重臣攬權的意思在裏面。若是過兩年德川家慶和德川家定去世。只有幾歲的菊千代無法理事,那麼天下不就是他們譜代重臣的天下了嗎?

    尤其是他兒子水野忠精可是老中預備役,說白了,選一個幼主,不僅對自己所處的利益集團有利,對水野家自己也有利啊!

    凝聚意志,保衛領袖?

    呵呵!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現在水野忠邦還是大權在握的老中首座,他身後還有數十名支持他的譜代諸侯,掌握着幕府方方面面的權勢。不管譜代諸侯們和水野忠邦關係如何,不管他們是不是敵視水野忠邦。在關係到自己這一團體的切身利益之時,所有的人毫不猶豫的站到了水野忠邦的身後。

    連往昔那些被水野忠邦整治過得,或者是因爲政見不同被水野忠撤換下臺的譜代諸侯,也摒棄前嫌,和水野忠邦站在一起,強力壓制以松平慶永爲首的親藩大名。將他們試圖染指大權的手給打回去。

    此番中奧大對決,因爲有水野忠邦的領頭,譜代重臣們最終獲勝!

    親藩之中的德川慶保、松平齊宣、德川齊疆等人,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加入親藩逼宮一派的攻勢,也是親藩被譜代壓制的重要原因之一。

    說白了就是親藩自己內部也不是一條心的,這事情事發多少帶着一點突然,松平慶永也沒有串聯到太多的人。而爲了繼承將軍寶座的事情,過往一百年,親藩內部都撕了好幾次了,多少有些芥蒂在,不是那麼好化解的。

    在譜代諸侯中,又聚攏了一波聲望的水野忠邦,情知自己多少算是惡了德川家慶和部分親藩,必須要急流勇退。

    於是在菊千代入嗣清水家的消息公佈第三天,水野忠邦的辭表第三度呈上!

    不用問了,這一回水野忠邦也是決心要走,而德川家慶也確實有些生氣,不準備繼續挽留。在稍稍延遲了兩日之後,水野忠邦的辭表得到了允許。

    譜代諸侯們不管以前和水野忠邦咋樣吧,這回起碼都是真心實意的跑來送行來了。水野忠邦先有帶隊阻擊親藩奪權之大功,後有讓出老中首座名位之大德。全天下的譜代諸侯都誇讚水野忠邦乃是一代名相,國家棟梁。

    真要走了,德川家慶也確實不捨得,賞賜極爲豐厚,光是白銀就有兩千貫。還讓水野忠邦明年一定要到府交代。反正濱松距離江戶也不遠,五六天,至多七八天就能走到。師徒兩人一個五十五,一個五十六,見一面少一面的。

    唯獨一人在喝悶酒!

    還能是誰咯,當然是咱們的小霸王松平齊宣咯。現在水野忠邦也走了,青山忠良去世了,老中任上就只剩三個人,一定會替補。他興沖沖跑回來,到處打聽串聯,可是最終結果讓他真的難以接受。

    不說沒選上吧,要是輸給間部詮勝、堀田正睦這樣的老資歷,那起碼還能氣順一點,輸得不冤枉,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有個人比他先拜相了。

    松平慶永!

    這結果也大大出乎忠右衛門的意料,松平慶永不過二十一歲,小霸王都二十四歲了。憑啥松平慶永入閣呢?

    還不是爲了安撫他咯,能是什麼原因?他在此輪交鋒之中敗下陣來,德川家慶爲了安撫自己的這個堂弟,外加本身也有用他的想法。在幾經權衡之後,下達了這一任命。

    一衆譜代大臣們也不好阻止,畢竟幾天前剛剛阻擊了他議立田安慶臧一事,這要是連老中任命都阻擊,那就是撕破臉啦。

    都是爲德川家打工,能不撕破臉,就不撕破臉。還是可以在臺面上,和和氣氣的把幕府這條破船給開下去的嘛。

    “所以上様就將福井侯擡入閣中?”忠右衛門看着苦悶的松平齊宣,都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早知如此,我亦舉他一二人!”松平齊宣把酒杯一擲,說起了氣話。

    他說氣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口無遮攔的,全日本就德川家慶這個又當大哥又當後爸的人能說說他,其他人都不存在的。

    “這不是還有空缺嘛。”

    “輪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