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度高威力大,暫時除了後膛漏氣之外,沒有別的缺點。但是爲了解決漏氣問題,夏普斯在後膛加裝了一個白金圈,這就導致了整個槍的價格一下子上漲一大截。於是在1851年,夏普斯向美國海軍推薦這款步槍時,美國海軍拒絕了。
畢竟要是買的數量大的話,買他五萬支,可能能買別人七萬支。這明顯不符合軍隊的採購條件,自然只能落選。
普雷布爾中校當時卻覺得這玩意兒拿來打獵非常好使,便自己掏錢買了幾支,現在都帶着,交給自己的衛兵使用。
既然在打獵的時候,連距離超過二百米的野鴨都能打中,現在照樣距離二百米,江川英龍那麼大一個人,還是在馬上,目標清晰,怎麼會打不中?
“嘭!”
一聲槍響,混雜在人馬的呼嘯嘶鳴中,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可是低頭取槍的江川英元只感覺到一陣劇痛,胸口的血花瞬間綻開,爲了重振幕府,殫精竭慮的江川英龍,便這樣被小人所暗算。
體內的生機快速消逝,江川英龍再也無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重重的摔落下馬。左右的家人齊齊涌上前來,才發現江川英龍胸口中彈,面色迅速灰敗。
“只恨我未能擊敗米畜,告成大功……”
帶着無限的悔恨和痛苦,累代忠誠於幕府的韭山江川氏之主,鎌倉以來的名門,大和源氏(清和源氏賴親流)江川流嫡流,江川太郎左衛門英龍戰歿!
原本正在堅定抵抗着美軍的傳習隊士兵見江川英龍戰歿,一時間人心大壞,有人反身上前搶過江川英龍的遺體,向後撤退。還有人向美軍發對決死的反衝鋒,爲搶救遺體爭取時間。更多的人則軍心動搖,不自覺的向後潰退。
敗了……
“勝了!”普雷布爾纔不管他下令打死的是什麼人,他只知道,原本抵抗的極爲堅定的幕府軍,在主官被殺之後,徹底動搖,出現了大面積的潰敗。
此時正在炮臺指揮炮兵迎戰美國海軍的江川英敏,正在爲自己集中敵艦而高興,一名滿臉血灰的家人突然跑來,尋着他。
“少主,少主……”
“怎麼?”江川英敏沒來由的一陣心顫。
“大人,大人他戰歿啦!”家人突然撕心裂肺的嚎哭起來。
“什麼!”
幾個小時以前,父子兩人還互相激勵,當爲德川家定死守富津,拱衛幕府,擊敗米畜,不曾想竟是永別。
“事急,米畜洶洶而來,您得收拾兵馬,再建防禦啊!”左右立刻勸道。
現在海上美軍戰艦羅列,路上已經有大股美軍登陸,富津難以孤守。事已至此,應當趕緊後撤,保全兵力人馬。大炮還可以再行鑄造,傳習隊的老兵卻死一個少一個。
腦子裏亂做一團的江川英敏被從人所提醒,也知道保全兵力的重要。可是富津一失,江戶灣門戶洞開,只剩品川炮臺羣防線。
“速報江戶川殿下,然後炸燬大炮,只帶隨身槍彈,立刻撤退。”決定再難下也要下,遠處已經能瞧見美軍正在趕來,江川英敏必須保全傳習隊的炮兵精銳。
…………………………
“轟轟轟轟轟……”原本正在奮力迎戰美國海軍的富津炮臺突然發生大規模的爆炸。
“怎麼回事!富津出了什麼事!”明明戰況尚顯平穩,忠右衛門感覺明顯能夠把美軍給拖住的,爲啥富津突然就爆炸了。
“富津有船來。”勝海舟遙指海面,一條小船冒着巨大的風險,正在向浦賀趕來。
來人很快被送到忠右衛門身邊,忠右衛門只看他的臉色,就知道富津出了大事,急忙上前兩步詢問。
“殿下,江川英龍大人戰歿,江川英敏大人炸燬炮臺,收拾殘餘人馬,正在撤往木更津!”來人的話讓忠右衛門一時間難以接受。
江川英龍戰死了!
怎麼回事!
“殿下快看。”勝海舟遙指富津。
剛剛爆炸沒多久,甚至餘火未消的富津炮臺上面,突然升起了星條旗,並且伴隨着美國的國歌《星條旗》。耗費黃金數萬兩,歷時一年半,忠右衛門用盡辦法,才修築起來的富津炮臺,在短短的四個小時內,便告失守。
“終究逃不脫這宿命麼……”忠右衛門的喃喃自語,並沒有被任何人聽到。
“傳令太郎左衛門,務必堅守木更津,若是再有閃失,切腹謝罪!”忠右衛門強打精神,復又振作起來,木更津也有工事,只是沒有炮臺罷了。
“另外傳信江戶,富津失守,坦庵奮戰而死,我軍力有不逮,浦賀或難保全,請福井侯另做他計。”
失去了富津炮臺的配合,浦賀炮臺便失去了東面的策應,英美聯軍的海軍能夠直接圍困炮臺。若是這樣還則罷了,只怕佩裏直接帶兵出現在品川炮臺之外,到時候江戶百姓見到戰艦數十隻突入,民心必定大壞。
幕府上層原本勉強堅定起來的主戰方略,便會受到極大的動搖,進而全面轉變爲求和妥協。到時候,別說什麼關稅協定、治外法權了,甚至直接開闢租界,割讓外島都有可能答應。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怎麼就敗的這般快!
“爲今之時,米夷勢大,必然突入品川,殿下若是久留浦賀,恐爲其害啊!”天野八郎也沒想到傳習隊怎麼會崩潰的這麼快。
他的意思很明確,趁着浦賀半島還沒有被英美聯軍徹底孤立,直接帶兵退入品川一線。品川炮臺都是海上的臺場,只要補給充足,一時半刻絕對難以被攻下。多拖延美軍幾日,或許就能有轉機。
“是啊,浦賀孤立難守,我無海軍,譬如死地,當以保全兵力,鞏固品川爲要!”勝海舟想了想,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