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江戶旅人 >80.志道聞多狠絕計
    大夥兒都是老江湖了,誰還不知道誰啊,不就是你小子要開始表演了嘛。益田親施稍稍退身,把表演的空間讓給了志道聞多。

    “臣以爲,可先觀望形勢一二月。”志道聞多也不是小年輕了,作爲君憲開國派的他,對於尊王攘夷派沒啥好感。

    他的想法很簡單,眼下萩藩所知的,都是梅田雲濱的一家之言,朝廷到底有沒有下定決心和幕府掰一掰手腕,還不得而知。萩藩出兵,要是沒有朝廷的允許,那就是師出無名,一定會被幕府追責。

    所以不能夠現在就立刻出兵,要瞧瞧朝廷和公卿們,尤其是孝明天皇本人的狀態。時間是檢驗一切的最好辦法,拖上兩三個月,都不需要萩藩插手,就能看明白京都方面此次抵抗的力度。

    要是過了兩三個月,朝廷方面還能夠抵抗住幕府的壓力,和幕府來回的扯皮,那麼就說明這個事情可以辦!

    這是第一點,確定了朝廷抵抗的態度之後,萩藩最好還是要得到孝明天皇的首肯,而且是一定要落在紙面上的首肯。方便將來甩鍋,或者是打官司用。

    如果朝廷方面連這兩三個月都扛不住,那麼萩藩就別摻和這趟渾水了。咱們自己勤修內政,募練兵勇、充實國用即可。等什麼時候把藩內的兩萬大軍都裝備上米涅步槍,那就可以和幕府的新軍傳習隊掰一掰手腕啦。

    在英國留學的志道聞多很清楚,英軍用的就是米涅步槍,作爲擊敗幕府,打開日本國門的存在,志道聞多一切都以英軍爲標準。在他想來英軍就是最棒的,啥都學英軍就完事啦。

    嗐,小夥子確實是“精英”了。

    “繼續說!”毛利元德點了點頭,對於暫時靜觀其變一說,顯然較爲認同。

    “其次就是先行密不宣旨,只說上洛!”志道聞多的臉上露出老狐狸的笑容。

    明年四月份毛利家就要按照幕府的規定上洛了,作爲外樣雄藩,帶上二三千人上洛,是幕府的規定,是身爲大名的體統。而上洛的途中,我經過京都沒有問題吧,你總不能讓我飛到江戶去吧。

    然後嘛,請世子殿下,您到時候感冒或者拉肚子一下,令萩藩的數千大軍,被迫停留在京都那麼十天半個月,那也是天經地義的吧。

    而且咱們態度一定要誠懇,一定要立刻通報京都守護德川慶保,再命人向江戶打報告,請求延期幾天抵達江戶。把幕府的法度執行的嚴絲合縫,一點兒也不要出錯。

    反正歷史上這種事情多了去了,有的大名得了痔瘡,在路上發病,疼的根本走不了,就打報告給幕府,請求半路休息。只要理由正當,確實符合幕府的法度。

    “此言有理!”益田親施也表示這樣做可以。

    表面上咱們就是二月份正常離開萩藩,走個把月去江戶交代,如果此番事件能夠和平解決,那麼就權當無事發生,該咋樣就繼續咋樣。如果事件的衝突加劇,萩藩再選擇抽身離開,或者是將孝明天皇的手詔公開,表明態度。

    要把主動權握在萩藩手中,不能夠被其他人牽着鼻子走。

    “唔……”見大家都贊同自己,志道聞多臉上卻沒有露出什麼輕鬆的面容,反而有些猶豫的樣子。

    “此議極好,文之輔還有何思慮,且一併說來。”毛利元德也看出來了,讓志道聞多別遮遮掩掩的。

    反正在座的都是萩藩的核心人物,大家都是與毛利家休慼相關的存在,肯定不會出賣毛利家的。就算說點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也沒有事的。而且本身他們就在說大逆不道的話,不差這一句兩句的。

    “臣以爲若是行事,當有最壞之打算。”志道聞多掃視了一圈在場衆人。

    “如何!”毛利元德顏色一變。

    “若生戰端,當有戰勝與戰敗兩番應對。”反正今兒話也說開了,志道聞多索性直說拉倒。

    要是在京都最終和德川慶保所率領的軍隊開戰,一旦取勝,幕府必定反撲,不可能坐以待斃。萩藩可以選擇擁戴孝明天皇,號召天下諸侯東進,一路攻打去江戶。到時候到底是尊王攘夷,還是君主立憲,都是萩藩說了算,這是最好的打算。

    當然啦,萩藩也可以選擇以“清君側”的名義東進,要求幕府改革現有的政治體制,建立君主立憲制政府,把京都朝廷一腳踹開。反正怎麼樣毛利家能夠擭取最大的權柄,就怎麼幹,順應形勢的發展即可。

    “若是戰敗了呢?”

    “若是戰敗的話,縱火打燒宮室,攜官家、公卿、宮家諸王退回萩藩!”志道聞多說這話的時候,不由得臉上多了幾分狠絕。

    好傢伙,左右一聽,你小子是個做事的人啊。這種話都敢說出口,確實可以。假設萩藩和福井藩的大軍在京都同幕府軍作戰,最後還被擊敗了的話,那麼爲了保證萩藩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手裏必須多握一點牌。

    其中之一的手牌就是孝明天皇!

    傀儡歸傀儡,可起碼是個還能用得上的傀儡。只要把孝明天皇握在手裏,那麼後面多少就有了談判的籌碼,一切總有辦法來解決。

    所以等萩藩的軍隊進入京都之後,一定要在上京區佈防,最好是接管部分禁中內裏的城門,保證萩藩可以快速反應。油料炸藥什麼的,最好也攜帶上一些。

    燒燬皇宮的話,還能夠引發大規模的混亂,爲跑路製造時間。總之就是怎麼有利於萩藩,那就怎麼幹,其他的事情鬥拋到一邊。

    諸位大臣還有毛利元德陷入了沉思,這策略屬實是有些大膽啊。正當現場沉默時,守護在密室外的一名毛利元德親信侍從悄悄跑進來,然後在他耳邊又輕又快的說了幾句話。

    “殿下?”志道聞多見了,當然是要問問,保不齊京都或者是江戶方面,又發生了什麼大事,改變了時局呢。

    “福井藩橋本左內已至,請求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