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是剛站住腳而已，更加激烈的還在後面，市場在擴展，十幾家大型企業，全擠壓在電視機單一產品中，白熱化的惡性競爭是必然的，任何一個行業都是如此，你要記住一點，單一市場永遠是頭部一家大企業，下面兩家中型企業，在下面一大堆小型企業。”陸峯夾着菜吃了一口，說道：“而且產品單一化對於企業非常不利，必須做到多元化，市場風險對衝，就好像賣煙的，可以去做清肺藥品一樣。”“產業集羣，我學過，規模化市場覆蓋，一旦某個領域出現風險，可以降風險轉嫁其他行業進行分擔。”張鳳霞放下筷子道：“咱能不聊工作嘛，跟你喫飯就像是上課一樣。”“商務處喫回扣的事兒要從嚴處理，這種事兒很難杜絕，但是發現一例就打掉一例，讓他們下次乾的時候有心理負擔。”陸峯盯着她道：“知道嘛？”“知道！！聊點別的，行不？我找這麼個飯店不是聽你給我開會的。”“行行行，聊啥你說。”“如果曉燕姐生不了孩子，你還愛她嘛？”“我本來也不愛她。”“嗯？？？”張鳳霞瞪大眼睛看着她，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你對她那麼好？以你現在的身價，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愛這個東西太過於縹緲，當你有錢有勢後遍地都是愛，我更喜歡責任這兩個字，我有責任，也有義務讓她過上好日子，這是我那天在心底暗暗發的誓言！”“婚禮那天嘛？”張鳳霞眼眶有些溼潤道：“沒想到兩個農村通過別人介紹的人，居然也有如此深刻的愛情，我一直以爲那些人古板的就像是木頭人一樣。”“不是婚禮那天，是我見到她的那天！”張鳳霞滿頭的霧水！“說不清楚的，每個時代有屬於每個時代的枷鎖，大家都是戴着鐐銬跳舞，我不同，我身上沒有禁錮，生不生孩子不重要。”張鳳霞還是聽不懂，她雖然留洋歸來，但是依然深受現在思想的固化，說道：“沒有孩子算家嘛？”“不是有多多嘛。”“你將來那麼多錢，全給了外人？而且女兒還是你抱養的，這........”“哎呀，不要想那麼多，瞎活吧，誰知道明天發生什麼，說不定就穿越了，賺二十多個也沒用啊！”陸峯用手捂着臉很是懊惱的揉搓着，這一刻心都在滴血啊，我二十多個億啊！“你怎麼了？”“喫飯喫飯！”張鳳霞感覺的出來，這個人雖然跟自己年紀差不多，但是背後有非常多的故事，經歷過非人般的經歷。一頓飯，倆人喝了一瓶紅酒，結賬的時候花了一千多，陸峯結賬硬生生被張鳳霞給推了過去，最後她結的賬。回到廠子已經十點多，陸峯下了車道：“早點休息啊，明天早上你還得開晨會，別我走幾天廠子亂成一團。”張鳳霞下了車，走到他身邊道：“我去你屋子坐會兒吧，喝口水！”“你屋裏沒水啊？”陸峯伸手拍了拍她腦袋說道：“剛纔不還聽張愛玲的話嘛？愛是剋制！”張鳳霞擡起頭雙眼裏滿是小星星，喝了點紅酒臉頰微紅，說道：“剋制不住了。”“可拉倒吧，早點回去睡覺，人這一生要經歷很多，當年站在歲月的檔口回望人生，你終會發現你曾經當做寶的東西，是那麼幼稚可笑。”陸峯拍拍她肩膀道：“回去休息吧，好好工作。”張鳳霞點點頭道：“好，你也好好休息，你們倆口子這麼長時間不見，她估計也不會讓你好好睡覺。”陸峯啞然失笑：“你總研究我們兩口子那點事兒幹啥，走了啊！”朱立東還沒睡，站在窗口處剛好目睹了這一切，月光混合着路燈，照耀着張鳳霞形單影隻的身影。作爲身邊人，他對於倆人的事兒也算比其他人瞭解一點，只能嘆了口氣，嘀咕道：“希望不要影響工作，多少情感的拉扯，是一個商業帝國毀滅的起點。”次日，飛機準點起飛，九點五十降落在了機場，這次雖然陣勢沒上次那麼大，不過洪總、崔寧幾個人也悉數到場。生意場就是如此，當你能夠爲別人帶來足夠的利益，那麼你比他親爹都重要。“陸總，好久不見，我實在太想你了，你知道嘛，昨晚聽你商務處的人說你要回來，我激動的一夜都沒睡啊，我比你老婆都想你啊！”洪總肉嘟嘟的臉貼了上來，二話不說一把將陸峯保住，還在臉上來了個香吻。陸峯被他噁心壞了，急忙往後退，心裏暗罵商務處出內奸，居然把自己行程賣了，以後買機票儘量還是自己買吧。崔寧在一旁也被洪總這股子勁兒噁心到了，他明白自己爲什麼混不好了，就是要臉唄。“陸總啊，我得跟你說道說道，你手下那些人真的是太噁心了，我想給你打電話，就是沒號碼，發傳呼你也不回，我都賠了，要不是看在兄弟的份兒上，那買賣絕對不能做。”洪總雙目微紅，眼看就要哭，說道：“你可不能這樣。”陸峯心裏暗罵兩聲老狗，拍着他肩膀道：“對不住，最近太忙了，傳呼機都沒充電，我先回趟家。”“陸總別啊，咱找個地方喫飯，馬上飯點了。”崔寧兩步上前道：“我那個錢.......”陸峯一拍腦袋，問道：“還沒給？”“怎麼可能給嘛，這都拖多長時間了。”“財務這些人，是我不對，回去就把他們開了，肯定給，我先回家，老婆還在等着。”“先喫飯！”“就是啊，老婆晚上再看，那纔是看老婆的時間，兄弟都來接你了，你好意思嘛？”“對，我想你，我真的想你。”崔寧焦急道：“我比洪總還想你，要不我也給你啵一口？”“停停停！”陸峯急忙往後退了好幾步，這些人都瘋了吧。機場出口通道來來往往的人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盯着這三個大男人，人家還以爲是基佬聚會呢，抱來抱去，親來親去的。這倆人連拉帶扯的把陸峯帶上了車，十點多就坐在了飯店的包廂裏。“陸總，我最近是真缺錢，你這樣的大老闆，一百來萬算個啥呀？”崔寧抓着陸峯的手苦口婆心道：“我忙前忙後的，路費都墊進去多少了，你體諒體諒兄弟。”“我知道，我也不容易，出去一說是大老闆，每天醒來一萬多號人等着我呢，財務的問題，我回去就給你打過來。”“就今天吧！”如果錢不是很緊張，陸峯還真隨手給了，至於崔寧具體幹了啥，真的是啥都沒幹，這一百多萬賺的太輕鬆了。但凡他在收購電子廠的時候出一點力氣，陸峯也不至於小氣。“這樣吧，你以前不是賣組裝電視機嘛，我給你一百三十萬的貨，不，一百五十萬，怎麼樣？”崔寧臉皮抽搐了一下，這是讓自己給他賣貨啊？“行吧！行吧！”崔寧無奈的點點頭。“不能在本地賣啊，本地有代理商的，我的意思是你拉到其他省份賣。”洪總聽的樂了起來，拍着崔寧的肩膀道：“你成他市場部經理了，哈哈哈哈！”崔寧黑着臉答應下來，有總比沒有強。“陸總，銅原材料的事兒，我真的要跟你說道說道，你們商務處那個女經理叨逼叨，叨逼叨的，我說跟你關係好，她就說市場跟關係沒關係，我這買賣做的虧了，要不是有你，這生意指定不能做。”陸峯聽完後面無表情道：“不做就不做唄！”“我的意思是我是看在你面子上。”“我面子不值錢，昨天去小賣部買東西，我讓老闆給我個面子，免五分錢零頭，他都不答應的。”陸峯看着他道。洪總：..........崔寧：..........倆人吭哧了半天沒佔一點便宜，都希望用臉面、兄弟情把陸峯拖下水，殊不知陸峯就是坑兄弟起的家。“陸總，那你要是這麼說的話，咱這兄弟可就沒法當了。”洪總面色陰沉下來道：“你不能讓我貼錢給你運貨啊！”“賠錢的買賣都有人幹啊？”陸峯笑了起來，朝着崔寧問道：“你聽說過嘛？”“我知道你在那邊跟銅業協會的搞僵了，你現在每個月的用貨可是大的很，別怪兄弟我翻臉不認人，給你來個釜底抽薪。”洪總陰沉道。陸峯微微點頭道：“你看着辦吧，趁着還沒上菜，我就先不吃了，對了，後天供貨商大會我去參加，估計你也會去吧，那時候見。”“佳峯電子也參加了供貨商大會？”洪總驚叫了起來。“你以爲我公司商務處的人是喫乾飯的啊？再說了，我的研發公司還在深圳呢，市場的原材料行情表我隔一段時間就能拿到最新的，你賺了多少，我比你清楚！”陸峯站起身拍了拍洪總的肩膀道：“不要玩這種信息差的把戲了，我的消息、眼線多的是，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