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獵龍夢境 >第一百六十一章 風暴
    “嗯......看來你昨晚睡得不錯。”管事邊喫邊說道。

    “做了一些奇怪的夢。”巴姆克里斯邊喫邊給他講起了他昨晚的夢:

    夢中是一場風暴襲擊了船。

    隨着風暴的臨近,幾個小時裏開始他們還很幸運的跑在風前,西邊的天空變,接着變灰,最後邊黑,一堵深色的雲牆在他們後面隱現,像是一鍋在火上煮了太久的牛奶一樣翻滾,前船樓上巴姆克里斯在船首像邊小心不去擋住船長和船員的路。

    最後的風暴可謂驚心動魄,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讓他感覺乾淨振作,這次的感覺截然不同。船長也感覺到了,他將航路由東北改成正北,試圖遠離風暴的行進路線。

    這是徒勞的嘗試,風暴是在太大,他們周圍的海變的更加狂暴,風也開始咆哮,隨着擊打在船身上的巨浪而高低顛簸,他們身後是撕裂天空的閃電,隔海相望的是紫色的炫目電光則在電網中跳舞,緊接着就是雷鳴。

    “是躲藏起來的時候了。”巴姆克里斯回了甲板下。

    狗都因爲恐懼而陷入半瘋狀態,一直在吠叫,吠叫,吠叫個不停,巴姆克里斯進門時他直接將他撞翻在地,一頭豬則到處拉屎,船員試圖安撫動物們的時候巴姆克里斯盡力清理掉那些污穢,接下來他們將任何鬆動的東西都綁定或者拿走。

    “我很害怕,”一個船員坦白了,艙位開始傾斜跳躍,隨着海浪的重重擊打東倒西歪。

    比淹死更糟的死法還有的是,“我們該玩個遊戲,”巴姆克里斯建議。“那可能轉移我們對風暴的注意。”

    “你覺得這只是一場風暴遊戲嗎?”另一個船員反問道,沒有人理睬巴姆克里斯的建議。

    船體嘎吱作響,甲板晃動,豬感到危險而厲聲尖叫,一個船員並用爬過艙位地板,摟着母豬的頭,低聲安撫,看着他們兩個,很難說是誰在安慰誰,這個場面如此荒誕本來該很滑稽,但是巴姆克里斯笑不出來,他找了找酒杯,發現所有的朗姆酒都灑了,被淹死就夠糟糕的了,他酸酸的想,但是清醒而悲哀的淹死就太殘酷了。

    最後,他們沒被淹死……但是有幾次美好而平靜的被淹死的前景看起來更有吸引力,剩下來的時間風暴依舊狂怒直至深夜,潮溼的風在他們周圍狂嘯,海浪像溺死巨人的拳頭一樣要撕裂他們的甲板,他們後來知道,上面有兩個水手從甲板上被甩了出去,船上的廚師因爲一壺熱油撲面而瞎了,而船長從前船樓被甩到甲板上時重重的摔斷了雙腿,下面,狗吠叫撕咬,而豬則又開始拉屎了,讓擁擠潮溼的艙位完全變成了豬圈,巴姆克里斯努力避免在這番情景下乾嘔出來加入它們的大軍,這還得多虧了沒喝葡萄酒。

    到了午夜時分風在漸漸平息,而海也變得寧靜,足以讓巴姆克里斯爬回甲板,但他在那裏的所見並不能減少什麼擔心,船在海上漂流着,頭頂蓋着星空,但是它們周圍風暴依舊暴虐。東西南北,無論他看向哪裏,雲都想黑色的巨山一樣拔地而起,它們翻滾的斜面和龐大的峭壁摻雜着藍紫的閃電,雖然沒下雨,但是甲板又溼又滑。

    巴姆克里斯聽到甲板下有人用尖細的嗓音恐懼的歇斯底里的尖叫,他也聽到了漸升的祈禱聲,船中段,船員正拼命與亂糟糟的繩索和溼透了的帆布搏鬥,但是他們是試圖升起它還是降下它他不清楚,無論他們在做什麼,在他看來都不是個好主意,而事實證明了這點。

    風像那些低語的威脅一樣,冰冷潮溼,掃過他的臉頰,撲打着溼透的船帆,翻滾着深紅袍子,巴姆克里斯的直覺提醒他及時抓住最近的欄杆,緊緊兩秒,微風就演化稱了嚎叫的狂風,接着是暴雨,周圍一片黑暗,一切都看不清了,前船樓和後船樓都在雨牆下遁形,有什麼巨物掃過頭頂,巴姆克里斯正巧看到船帆在兩個人依舊掛在繩索上時就張起來了,接着他聽到了一聲碎裂聲。哦,他反應過來,那肯定是桅杆。

    他發現一根繩索於是緊抓着它,往活門口掙扎着,希望能擺脫風暴下到下面去,但是一陣狂風把他從地面拽起,將他摔在了圍欄上,他趕緊抓住,雨水鞭打着它的臉讓他睜不開眼,他的嘴又一次充滿了血。

    接着,桅杆碎裂了。

    巴姆克里斯沒看見,但是他聽到了,接着又是一聲碎裂聲,引發了一場木頭扭曲的尖叫,一瞬間空氣中就充滿了木質碎片。一個飛過的木片僅僅差半寸就刺到他的眼睛了,而另一個插入了他的脖子,他尖叫起來,但還是緊抓着繩索,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還有這番力氣,也許這艘船永遠不會到達目的地,接着他就在雷鳴勁浪和木材的呻吟中狂暴而歇斯底里的大笑個不停。

    等到風暴消退,倖存的船員都像雨後的蠕蟲蠕動到地表一般爬回了甲板上,這裏完全是個破爛了,勉強浮在水面傾斜了很多,船身千瘡百孔,船艙幾乎被海水淹沒了,桅杆只剩下一個刺樁,即使是船首像也未能倖免,很多個人失蹤了。

    船長第二天就死了,而廚師只多撐了三天,船員們所能做的只有保證這個破爛漂着。

    食物和水一天天的減少,他們就這樣又漂了許多天,太陽毫不留情的烤着他們,巴姆克里斯一直爲在艙位裏豬狗抱成一團的船員拿食物,他一瘸一拐的拖着腿走路,到了晚上則因爲傷口而吸氣連連,當他再沒事可做後,他還會戳他的腳趾和手指,傭兵則堅持每天磨劍,一直磨到它寒光閃閃爲止,有人在太陽落山後點燃夜火,他們哪裏來的燃料……拆了桅杆當柴燒?

    但是當他們領着船員們祈禱時,會穿上他們裝飾華麗的鎧甲,而長矛也從不離手,現在沒有一個水手還有心情去開任何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