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說這些道理，並不是想要教育九鳳，也不是出於所謂爲九鳳重立三觀。
僅僅只是因爲滿肚子的話，不能說給太多人聽罷了。
即將征伐龍族，數百萬將士的身家性命擔在肩上，若帝辛是一個暴虐的君王也好，偏偏想要帶人族走出絕境，如今不得不推出軍伍參加一場生死未卜的大戰。
“嘎…吱……”
帝辛神色淡淡的推開正門，迎面便看到躺在房中牀榻之上雙目無神的殷十娘。
得到帝辛命令的禁軍甲士，直接將殷十娘使用法力縛束起來，此時已經動彈不得。
沒有停頓，帝辛手指神光點去，殷十娘身上的束縛片片消融。
只是被解封之後的她，卻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仍舊如同一具死屍一般，躺在牀榻在上一動不動。
“哀莫大於心死？”
帝辛站在殷十娘牀榻之前，身後是跟着走進的九鳳。
帝辛看着一言不發的殷十娘道：“你很難過，孤知道。”
“來此之前，孤將哪吒也殺了，傳首陳塘關，如今正在城中游行。”
殷十娘聞言，宛如行屍走肉一般的身軀終於有了動作，她緩緩轉過頭看向帝辛。
通紅的雙眼，嘴角溢出鮮血，道道齜牙聲清晰傳遞而出。
她張開嘴，卻發不出怒吼。
嘶啞着聲看着帝辛道：“人王是人族聖王，德高望重，李靖爲人族鎮守陳塘關防備龍族，爲人王征伐諸侯地無怨無悔，哪吒亦是沒有害過他人性命。
人王，爲何，爲何？”
帝辛看着她似憤怒似哀傷的話語，只是淡淡的說道：“你想死？”
“死並非解脫，你還有兩子在世吧？”
殷十娘身形微微顫抖，她擡頭掙扎的想要爬起，卻被帝辛一把按在牀榻之上。
點點神力從帝辛指尖洶涌而出，不斷滋養修復殷十娘連連倍受打擊的身軀。
“孤給你報仇的機會，讓你學法，成爲練氣士。允你十次刺王不死。
你活着，你那兩子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要是死了，李家，孤將斬盡殺絕。”
帝辛面上帶着一絲笑容，他收回施法的手。
殷十孃的狀態被帝辛神力滋補，霍然之間便又重新回到巔峯，她強行平復心緒，帶着戒備的目光看着帝辛道：“人王，你到底想要什麼？”
得知李靖身死，哪吒也要被殺，痛苦哀嚎在早前就已經渡過，殷十娘原本打算等死一了百了。
畢竟一個凡人弱女子，又能做的了什麼。
沒想到人王不但跑過來親自告知，還用自己剩下兩個兒子的命來威脅，此時她心亂如麻，有崩潰悲傷，恨意以及疑惑不一而足。
帝辛盯着殷十娘緩聲道：“明日孤會當着億萬子民百萬將士之前，親手斬殺崑崙大教親傳弟子，殺你兩子，對孤來說並不困難。”
“孤沒有感知到軒轅箭的氣息，乾坤弓軒轅箭，在哪裏？”
站在帝辛身後的九鳳聞言，目光復雜的看了帝辛一眼。
九鳳抱着臂，打量着牀榻之上的殷十娘，神識傳音道：“人王如此欺騙一個凡人女子，倒是有趣。”
軒轅箭爲鎮壓海域的神器，從來不需要人類驅使，神器雖然並沒有誕生靈智甚至可以化形。
但是作爲氣運武器，冥冥之中自有靈性，一旦遇到大風波，不許人爲操作便能自行施展。
只要有着一定修爲在身的人，都能感知到城中那處浩蕩人族氣運所在。
殷十娘目光顫顫，在聽到帝辛又一次言說殺李靖之事，她心頭一苦。
咬着牙，迎着帝辛的目光嘲諷道：“原來人王說出這許多條件，只是爲了那神器。”
“那是國之重器。”帝辛正色的看着殷十娘道：“如今陳塘關守將不存，神器不能出現差錯，不然，孤與你，都將是人族罪人。”
殷十娘聞言嗤笑一聲，她看着帝辛的目光滿是嘲弄道：“人王也怕做人族罪人，卻敢肆殺有功之將。”
“人王是不是罪人吾不知曉，但吾卻不是人族罪人！”
說着這話，殷十娘明顯打起幾分精神道：“軒轅箭便存放在城中望樓之中。”
帝辛聞言點了點頭道：“帶孤去。”
……
南營之中人聲鼎沸，不時便有着各路人馬，成羣結隊的向着北營或是朝歌城樓道路之間來回奔波。
黃飛虎接到帝辛關於吞併陳塘關百萬守軍的命令之後，都是不敢怠慢，簡單商議一番之後四大軍團連同親衛軍便開始調兵遣將。
其中作爲親衛軍的鄧嬋玉所部則是負責接收城牆，而另外四大軍團筆直的奔赴北營。
此時黃飛虎領着張桂芳鄧九公與晁田立與北營營寨之下。
“諸位將軍不知有何要事，緣何遣軍至吾北營？”
營寨之上一位偏將一臉緊張的望向外面鋪天蓋地的大軍。
大軍之中旗幟招展，其中又有如“萬世軍黃”，“兇甲軍張”等旗號。
在最中央一方大軪之上，巨大的黑色玄鳥旗幟飄揚，無數天仙地仙帶來的氣勢，似乎要將整個北營給傾吞一般。
黃飛虎駕馭坐騎五色神牛踏空來到營寨之下，朗聲道：“奉大王之令，即刻接管北營整合北營軍伍，速速打開寨門。”
偏將對着黃飛虎拱了拱手道：“將軍，末將未曾接到通知，而且總兵亦是不在營中，軍中無令不行將軍應當知曉。”
黃飛虎聞言面色一沉，他冷聲道：“李靖此僚通敵叛族，已被大王誅殺，速速開啓寨門，否則以叛族之罪論處。”
黃飛虎聲音落下，整個北營之中頓時譁然不已。
“什麼？大王將李總兵誅殺？！”
“不可能吧？李總兵從未做過危害人族的事情，如何會通敵賣族？”
場中升起無數懷疑之聲，李靖鎮守陳塘關已經數十年，早就已經深入人心。
如今突兀的聽到李靖是人族的叛徒，這讓他們如何能夠接受。
帝辛帶着九鳳與殷十娘，乘坐着龍攆向着望樓前進。
此時晉級下位神的他，神識又擴大了數倍之多，城外北營發生的事情都被他看在眼裏。
看着黃飛虎等將被擋在營寨之外，帝辛微微搖頭。
他倒並不是覺得北營的將士錯了，主將未在，也沒有準確的旨意，不開門纔是對的。
“倒是孤沒有考慮周全。”帝辛輕輕自語一句。
雖然如此說，但此時帝辛的神色卻沒有任何自責之色。
“看來之後還是要軍政分割纔行，將軍有威勢是好事，但一旦出現不可控的情況，一城億萬子民與甲士，甚至波及不知多少里人族。”
心頭唸叨一聲，帝辛眼中惶惶大日流轉，神眸洞射出兩束神光匯聚在龍攆中帝辛三人的身前。
神光翻飛而出，一道光幕霍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