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膠在牀上如折斷翅膀的蝴蝶一般,在牀上苟延殘喘的女孩。
她潔白無瑕的面孔上染着妖冶的紅色,雪白的天鵝頸上是一道紅痕,如精靈身上絕美的血管一般。
她手腕繫着的淺色絲巾已被染成暗紅色,空落落地掛在手銬上,腳裸包裹着的白布被她掙扎脫開。
將她瓷白的玉足磨損得面目全非,純白的牀單上滴着絲絲血跡,染成一朵朵絕美的紅梅。
她柔軟的頭髮凌亂地散着,被身體的薄汗糊在臉蛋、脖領、香肩。
墨痕舌尖被咬破得不斷涌出鐵鏽味的血跡,鮮血順着脣角緩緩流淌。
雲煙適應燈光後側頭望向墨痕,臉蛋上佈滿委屈,鼻音重重的撒嬌着“墨痕,你怎麼現在纔來啊“
“嗚嗚嗚我害怕,墨痕,你快過來,我不要一個人待在黑暗裏。”
墨痕遲疑地擡頭,她是在叫自己？他的曼曼還願意叫他！
墨痕眼中星光忽明忽暗地搖晃着,他沉重地擡起腳步,如履薄冰地往前跨出一步,他小心翼翼地注視着雲煙表情。
雲煙像往常一樣朝他露出甜美的笑容,但配合着她此時模樣,卻帶了無限悽美。
墨痕心臟驟縮幾乎呼吸不上的咬緊牙根,他狠狠地甩給自己一個耳光,臉上瞬間印下一個清晰的紅色手印。
雲煙心疼的看着他,溫柔的說“墨痕,你答應我不傷害自己的,你快過來,要抱抱“
她委屈巴巴的,眉頭秀氣地皺着,讓人不敢輕易觸碰,唯恐一碰就碎。
墨痕加快腳步,上前哆嗦着提她解開手銬腳鐐,他後悔了,他不該爲她戴上這些。
明明受傷的是雲煙,但他卻全身佈滿恐懼,瑟瑟發抖地跪坐在地。
雙手得到解放後,雲煙伸手將黏黏糊糊的髮絲別在耳後。
寬鬆的荷葉邊袖口滑到手肘處,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臂,上面滿是血污的絲巾顯得格外刺眼。
鮮血凝固時的感覺特別難受,尤其是貼着肌膚的觸碰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雲煙費力的起身,扁嘴撲到墨痕懷裏,他的本是無力坐在地上,到雲煙撲來時卻下意識地護住她,任由自己“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雲煙緊張爬起愧疚地拉着墨痕四處查看,“墨痕,你沒事吧？對不起,我看到你太高興了,忘記控制力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原諒我好不好？”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總會第一時間緊張自己,連自己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都沒理會。
墨痕頓了頓,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如年久失修的木門,拉開時就發出刺耳的響聲。
“沒事,是我對不起你,我“
雲煙不等他自責連忙打斷他,“墨痕你別說了,這次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原諒你,你別多想了,下次一定要保護好我。”
“我不怪你來晚,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事耽誤纔來晚的,但你最後還是來救我了,我很開心,真的。”
墨痕眼裏劇烈地掙扎着,他好像說,‘傷害你的人就是我,我沒救你,我纔是壞人。’
但他最後什麼也沒敢說,只虔誠的將她擁在懷裏,他不敢。
即將把她送去牀上時,雲煙突然抗拒的掙扎起來,她瞳孔佈滿淚水,語氣哀求的道“墨痕,我不要去哪裏,我不要“
墨痕滾動着喉結吞嚥口水,半響才吐出一個“好”字。
他抱着她轉身走到屋裏唯一的桌上,將她溫柔的放上。
嘶啞的少年音低喃着,“這裏很硬,別摔下來,我幫你把其它東西取下。”
雲煙乖巧點頭,一動不動地坐着,仍由他動作。
墨痕瞳孔印着猩紅的布料,將他襯托得詭異無比。
他雙手發抖,不停哆嗦地朝絲巾伸去,再觸碰上時卻又像被火灼燒了一樣,迅速縮回。
“墨痕,我不喜歡手上的東西,太黏糊了,好難受,你幫我取下好不好？”
“好。”
汗水順着臉頰不停滴落,墨痕費了很大的力才解開絲巾,但絲巾解開後他卻流淚不停,他的曼曼
墨痕如捧珍寶一樣,兩隻手一起捧着雲煙受傷的手,他的淚水一滴滴地砸落在傷口上。
他的曼曼手腕血肉模糊,傷口還在悄然無息的滲血。
墨痕鼻尖紅紅的,他動作輕柔地將她的手放下,好幾次才解開另一個絲帶的結。
打開時和上一隻手一樣,佈滿傷痕,墨痕重重地又對自己扇了一個耳光,他哭泣着道“對不起,對不起,曼曼,對不起。”
他只斷斷續續地打着耳光,雲煙嘴上心疼地說“墨痕,你別這樣,我不怪你,你別傷害自己,我心疼。”
墨痕聞言打得更重了,他愧對曼曼,他怎麼配得到這麼好的曼曼？
他傷害了她啊,她的四肢萬一以後留下傷痕怎麼辦？女孩子都特別愛美,更何況他的曼曼這麼美好。
墨痕心臟完全被愧疚淹沒,像即將溺水的人不停大口呼吸,可淚水卻如決堤的河水不停沖刷着。
他如贖罪一般,虔誠地跪倒在地,低垂着眼眸小心解開腳腕布料,他後悔了。
他解開所有布料後,雲煙嘟着嘴,軟萌的看着他,“墨痕,要抱抱。”
他不敢擡頭,他怎麼還能抱她？
“墨痕,你快起來,人家手好疼,你快幫我看看到底怎麼了。”
話音未落,墨痕便迅速起身,他焦急萬分地詢問,“還有哪裏疼,我立刻帶你去醫院。”
雲煙歪着脖子,指着心臟,“這裏,很悶,很疼。”
墨痕恍惚地上前,着急的開始解她裙子上衣的鈕釦,他眉頭緊鎖着,連鈕釦都解不開。
越着急手抖得越厲害,無數次捏着鈕釦,卻怎麼也解不開。
他手足無措的模樣,成功讓雲煙露出一絲真誠的微笑。
她軟笑着,將他雙手拉下,一字一頓地道“那裏是心臟,我心疼你,沒受傷。”
“你不要胡思亂想,我一點都沒怪你,墨痕,你要愛護自己,纔會被我加倍喜愛。”
“不要輕易傷害自己好嗎？我心疼,我不想也不願你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我都不可以！”
墨痕迷茫的望着雲煙,所有字分開看他都懂,但合在一起從她口中說出他卻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