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雙目充血,赤紅一片,捆着他自己的藤蔓已經被他扯得筆直。
清心每痛上一分,便更清醒一分。
“啊!!!”他已經快被疼痛折磨瘋了。
他提前捆住自己的藤蔓有些承受不住拉力,已經開始從中間斷裂,散落一地的枝蔓顏色翠綠,和兩人形成鮮明對比。
清心眼裏透出極爲強烈的不甘,他已經出家了,宮裏那位還不放心,難道就非要對他趕盡殺絕嗎?
清心慈悲爲懷的面孔幾欲炸裂,一面是仁義道德,一面是強烈不甘。
如果可以,他真想明確告訴南宮問天他對皇位沒有任何興趣,但南宮問天生性多疑,一定不會相信。
他想到帶着母妃隱世,從此不問世事,然終究只能想想,皇上的女人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宮裏。
清心面容扭曲得越來越恐怖,而就在他差點失控之時,雲煙突然可以動了。
之前她只是像個抱枕一樣被他用力揉着,拼命釋放痛楚,不甘,糾結。
不過在雲煙突然給他回抱,一隻手在背後哄小孩子般的輕輕安撫着他。
清心扭曲的面容僵住了,痛苦而呆愣,還帶着幾分不可抑制的劣氣。
雲煙安撫他好久好久,他纔看清眼前之人,是那個搶走他木魚的女人,不…是那個木魚精。
清心恢復意識之後,雙手合十默唸一句:“阿彌陀佛。”
砰——
雲煙如同斷線的風箏完美的被他一腳踢飛,落地前還撞在山洞壁上。
山洞內部凹凸不平,還有一些尖銳的石頭。
在她背部劃上一條可怖的血痕,鮮血順着傷口流到地面。
“我去他大爺,這狗反派,老孃以後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宿主淡定,等攻略成功反派之後,你讓他往東他絕對不敢往西,你讓他死他就不會偷生的。”
雲煙原本幾乎要暈厥的痛意,直接被它轉移了,“你確定我是這麼殘暴的人?”
點點擠出一個禮貌微笑,笑而不語,它不想對宿主的人格進行人格評論,它怕被打臉,畢竟已經被打了不少次了。
被它一打岔,雲煙都快忘記她現在的處境了,她抽噎着,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頭髮混合着樹葉泥土,凌亂不堪,身上的血跡變成猩紅色,狼狽不已。
清心恢復正常之後,將用了特殊手法綁好的藤蔓解開,整理着僧袍之後再緩緩走到雲煙面前。
他對所有女人都恨之入骨,除了母妃,和南宮淺念。
如果說這世界最讓他討厭的事物只有兩件的話,那第一就是南宮問天,第二就是女人白花花的肉體,以至於他無論男女只要接近都會噁心至極。
清心走到雲煙面前,眼中沒有一絲慈悲,“變會木魚。”
雲煙:“……”
你以爲你是孫悟空,她自己是金箍棒,想讓金箍棒變大就變大,變小就變小?
事實證明還真可以,雲煙突的直接變爲木魚原型。
清心彎腰將她撿起,捏住衣角貼心地擦拭木魚上面的泥土,木魚背上有一道劃痕,原本油光泛亮的包漿脫落,露出木材原本的顏色。
清心擦拭着的手頓住了,薄脣抿住,復又輕柔地扯出更加柔軟的布料輕輕擦拭着木頭裏的泥土。
清心拿着木魚走到城門前時,門口好像在戒嚴,穿着鎧甲的士兵們拿着字畫比對着來往行人。
尤其是對僧人看得格外仔細,字畫上是清心穿着僧衣的模樣。
清心拿着木魚,單手立於胸前,臉上滿是悲天憫人。
字畫邊上除了圖片,還有一行小字,身高八尺有餘,慈眉善目,眉心一朵紅蓮印記。
易容丹將清心所有相貌特徵都改變了,唯唯獨他眉心中的紅蓮印記沒有改變。
清心拿出第一個錦囊,上面有一個小紙條,寫着出行遇難打開。
清心打開之後,裏面是一瓶散發淡淡清香的丹藥,上面雕刻着繁複的蓮花紋路。
清心將它吞服之後,頓時化作一道清涼之氣直衝腦門,沒有東西可以讓他看自己現在的模樣,他只好硬着頭皮上前。
到他這裏時,出乎意外的沒有士兵過多看他兩眼,他們甚至將他當做隱形人一樣,差點忽視過去。
士兵直接越過他,查看後面百姓的頭髮是否爲真,正在被薅頭髮的老百姓,掙扎着詢問,“官爺,還不到小的呀,前面那位還沒被查看。”
“哪來的人,就你多嘴,我看你最可疑,給我好好查查你有沒有可疑之處。”
“就是,你前面明明一個人也沒有,你別耽誤我們時間大家都還着急呢。”男子身後的百姓們也跟着附和士兵的話,他們都覺得男子在無理取鬧。
士兵惡狠狠地吼着,當了一輩子老實人的百姓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委屈又茫然地被他扒拉着。
清心一路暢通無阻,周圍的士兵們幾乎對他視而不見。
他也跟着放下心來,那顆藥丸應該可以減輕他的存在感,他大搖大擺地朝前走去,即將靠近大門時突然傳來一聲嚴厲的聲音。
“站住!”
清心從容地頓在原地,邊上的將軍拿着佩劍噼裏啪啦地走過來,他長得人高馬大,走動時響聲如雷貫耳。
“幹嘛的?怎麼不去排隊通行?”
確認他是在同自己說話,清心站定,“阿彌陀佛,請問施主有何要事?”
將軍殺氣騰騰,一雙鷹眼囧囧有神地掃視着他,他從懷裏取出一張字畫,仔細對着清心觀看。
將畫上之人特徵全部跟清心一一比對,才沉聲道:“走吧。”
“多謝施主。”
許義站在清心身後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他給他的感覺非常熟悉,但面部特別陌生。
許義隨手召來一個親衛,“跟上那個和尚。”
“是!”
清心進城便朝着最陰森的地方走去,別人都對義莊避如蛇蠍,唯獨他下山以來,每到一座城池,必會先去義莊。
義莊門前常年掛着白綢,白燈籠,這裏堆放着的屍體都是城中死去卻無人認領的。
清心走到門口,卻止步不前,這裏怨氣沖天,幾乎要將莊子籠罩其中。
以往其它義莊儘管會有怨氣,也不會太多,他不用費力就可以將怨氣退散。
甚至有些義莊徘徊的怨氣只要他站在那裏就會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