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走到門口，老李如同惡狗一樣撲到他的腳下。
“大師，大師，求求您救救我吧，我已經撈出屍體了，買了上好的棺材，可是腿怎麼還疼着？”
清心掃過他的腿，上面還掛着那隻水鬼，水鬼看見他的目光，便甜甜一笑。
只是笑得有些滲人罷了。
女鬼主動開口，“大師，奴家突然發現捨不得離開他了，剛纔陰差過來，想帶我回地府的時候，告訴我這死鬼時日不多了。”
“奴家想看他是怎麼死的，都纏了快半輩子了，突然離開他，奴家也有些不習慣，就想等着他一起去地府投胎好了。”
“黃泉路上有個人作伴也不顯得冷清，能這樣活一回，奴家也算開心了。”
“只是說來奇怪，其它小姐妹之前還說只要被陰差抓住，就沒有繼續遊蕩世間的可能了，讓我們一定要躲着陰差。”
水鬼突然激動起來，那架勢估計要有兩把瓜子，她能興奮地腳踩板凳，說上三天三夜。
水鬼眉飛鳳舞地比劃着，“大師，不是我吹牛啊，那陰差見到我，雖不至於恭恭敬敬，但那態度也是和和氣氣啊。”
“還告訴我若是想要投胎了，就連喊三聲小六子，到時他親自來接我，倍有面兒了！”
“嗯，你好自爲之吧。”
老李還以爲他在跟自己說話，“大師，我不能好自爲之啊，您可得救救我，這夫人您都能救，更何況在下一個小小看門員呢。”
“唉唉哎，大師別走啊！”
老李追出大門，轉瞬就不見清心身影，他罵罵咧咧地回去，“呸，還大師呢，見利忘義！要我老李有錢，肯定巴着來求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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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一路向西而走，這一路上，他聽到的失蹤案已經不止十起了。
城門口不知爲何已經取消了檢查，現在出去城門只需出示官碟即可。
臨近年關，來往商人綿連不絕，城門口常常排着長龍。
“欸，聽說了嗎？京都隔壁狂風城又失蹤了一位小娘子，聽說又是一位正在出嫁的新娘。”
“又是新娘？可憐的孩子，這無論是遇到什麼人，聲名都全毀了啊！”
“要我說如果只是聲名沒了都還算好的，怕的是連小命都搭進去了啊！”
“唉，說來也是可憐，好不容易待嫁閨中，找到一位如意郎君，這從此人生都是圓滿的是，突然遇到這種事…造孽啊。”
一位臉上點着一顆大大媒婆痣的中年婦女捏着瓜子磕着，“可不是嘛！就因爲這接二連三的新娘失蹤，老身可是少賺了不少銀子啊。”
周圍衆人紛紛朝媒婆露出嫌棄的表情，“這時候還說風涼話，你缺少的只是銀子，別人卻沒了女兒，沒了娘子啊！”
“就是，這時候還說得出口的這種人，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後家中有女兒絕對不能找她！”
“對對對！等這風頭過後，再讓女兒出嫁，到時候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媒婆，可不能被忽悠過去了。”
周邊人民義憤填膺，媒婆只好灰溜溜地隱去身影，不一會兒就連衣角都看不到了。
清心排隊之時也被他們的聊天內容吸引，但他的注意力都在媒婆身上。
她捏着瓜子咳的時候，手上有着薄繭，下盤穩健，這是常年習武之人才會留下的印記。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混在這種地方和進城百姓掰扯那麼久，而且舌燦蓮花的他們最擅長聊天了。
她又怎麼會引起百姓憤怒不滿？她“落魄離開”的時候，清心明顯看出她的腳步更加輕盈了。
這個媒婆有問題，清心想跟着她離開的方向，但排隊已經到他了，只好暫時放棄。
守城士兵接過清心玉碟時仔細盤問着，“家中可有女兒待字閨中？”
說完擡頭突然就笑了，“對不起大師，問順口了，我忘記你們不能成婚了，哈哈哈……婚都不能成，又哪來的閨女。”
清心不語，只耐心等着士兵檢查。
士兵笑了半響才停下來，“大師，方纔冒犯了，在下悄聲告訴您一個祕密，夜間不知小娘子有危險，街上行人都不安全。”
“宵禁後還請大師早日回房，保護好自己。”
士兵正經的是時候，臉上斜着的刀疤非常有震懾力。
“多謝施主。”
清心接過玉碟便朝城內走去，他身後，士兵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直到百姓催促，他才繼續幹活。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小店什麼都有。”
“住店，一間上房。”
“好嘞，飯菜送上去還是在大堂喫？”
“送上來，再準備一桶溫水。”
“好嘞爺，上面請。”
房間裏，清心從懷裏拿出木魚，木魚身上的裂痕已經恢復不少，清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轉瞬即逝，他的猜想是對的，小木魚離他越近，恢復越快。
“小騙子，現在可以化形嗎？”
雲煙跪趴在木魚裏沒有說話，也不能動，她只覺渾身器官都錯位了。
太疼了，她後悔幫助女鬼和小鬼了，但要是還遇到，她還是會救，女鬼心疼死她了……
“小騙子，以後看來要給你裹上布料了，每次化爲化形都會磕碰着自己，你自己上面都加了多少傷痕了？”
雲煙也是被他提醒纔想起自己化形的時候可以選擇距離地面近的地方，不然每次都從空中摔下，真的很疼啊！
雖然她化爲原型的瞬間感受不到疼痛，但是沒一會兒就會超級地疼，就像麻藥過後，痛覺恢復一樣。
那感覺真的太酸爽了。
點點無語了，它還以爲宿主每次掉下都不疼呢，每次看宿主大變木魚，發出哐哐的聲音，它眉頭都是皺着的。
若是不知道木魚是宿主，它都不會有這種感覺，就像家裏杯子掉地摔碎了，你最多說一句，然後就掃進垃圾桶了。
但如果那杯子是一個人變的，杯子受傷，人也會受傷，那麼它只要在桌上你都是不放心的，唯恐它磕磕碰碰了。
只有捏在手裏纔會放心，不然時刻都惦記着它的安危。
點點發現自己最近突然多了一種老父親的情感，老擔心雲煙變成木魚的時候摔碎，或者不小心掉了。
雖然它連人都沒做過，但它就覺得自己爲雲煙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