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袁閥 >97糜貞
    要論這時顯赫的世家,糜家絕對排不上號,但論到富足,糜家當真算得上富甲一方,比起河北的甄家,也不逞多讓。

    朐縣在徐州,也算得上富庶之地,這裏不僅地勢平坦,物產豐富,還是漢代少有的出海港,一直和南方江東,有着海上運輸貿易。

    糜家是徐州富商,先祖世代經營墾殖,養有僮僕、食客近萬人,資產上億,歷史上劉備就是藉着糜家財富,才得以龍飛的。

    雖然已到亥時,但糜家大院裏燈火通明,大院裏外停靠滿了百輛馬車,衆多奴僕往來奔走,搬運着大小物件。

    庭院門前,站立一位錦緞深衣的雍容少婦,貴婦人在侍女陪伴下,順着燈籠指揮一衆奴僕,她就是糜竺正妻韋氏。

    廳堂傳來一陣雜亂之聲,少婦轉頭看去,裏施施然走出來一名,姿色秀麗的少女。

    少女拍拍這,摸摸那,還不時跟奴僕吩咐幾句。在她身後還跟着七八名帶刀武士,顯然這少女身份地位不一般。

    韋氏笑着拉過少女的手,說道,“貞妹妹,怎麼還不去歇息,明日一早就要去下邳了。”

    少女正是糜竺之妹,糜貞。她自小在兄長呵護下長大,一派天真爛漫,嬌聲說道,“嫂嫂,咱們要去下邳常住嗎?怪捨不得這裏的。”

    韋氏面帶笑意,說道,“你呀,就要到嫁人的年紀了,終究是不能老呆在家裏的。”

    糜貞撅了撅嬌豔的櫻脣,不依道“貞兒纔不要嫁人。嗯,要嫁也要一位當世的大英雄!”

    “確實是呀,不是當世英傑,怎麼配得上咱們家貞妹妹呢?”

    糜貞覺得羞人,鑽進韋氏懷裏。

    糜貞身後一名威武的年輕武士,神情一黯,稟報道,“小姐,此處雜亂,您還是回去歇息吧,有我等在照應,不會耽擱了行程。”

    韋氏看了看那年輕武士,說道,“糜維,貞妹妹調皮,這一路,可多虧你照料她。”

    糜維是糜家從小收養的卒丁,因爲武藝出衆,做了糜家族兵的一個頭目,說道,“夫人,現在徐州兵亂嚴重,接到大人的信箋後就該立即動身去下邳避亂的,可這一拖就是好幾日。”

    韋氏搖頭,無奈說道,“家中產業這麼多,雖說有人留守,但要帶去的女眷行禮不少,怎能匆忙趕路,畢竟這裏還是徐州地界。”

    說話間,遠遠地縣城北面城樓,隱隱傳來喊殺聲。糜維警覺,臉色微變,他大聲喝道:“大夥且停下來!小心戒備。”

    衆奴僕停下手中活計,衆人越發聽清楚了廝殺聲。接着,沉悶的震動響起,聲響漸漸靠近,衆人臉色一變。

    韋氏臉色慘白,顫聲說道,“這。這。是什麼,亂兵麼?”

    糜維臉上變色,喝令召集族兵,說道,“夫人,小姐,恐怕是青州兵,這些財貨顧不上了,我召集家中兵丁,護衛你們從南門出城!”

    韋氏、糜貞都是弱勢女流,在兵荒馬亂之中,只得逃命,畢竟青州兵的名聲可不太好。

    一會,糜維就召集來城裏的兩百族兵,這些族兵都一人一騎,是糜家精銳護衛。

    韋氏、糜貞連同一個婢女上了一輛馬車,糜維披上甲胃,親自開路。

    廝殺聲漸漸傳遍城中,百姓民居也都亮起燈火,知道敵軍殺進城,但都不敢走動。

    馬蹄聲、車輪聲在這夜裏特別清脆響亮,糜貞伏在韋氏懷中,一顆芳心驚慌亂跳。

    朐縣南門尉擋住了糜維的車隊,喝道,“何人?快停下來!”

    糜維勒住繮繩,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咱們是糜家兵士,快開了城門。”

    糜家在徐州,在朐縣都有超然的地位,平素裏糜家的人,哪怕是家丁奴僕也是高人三等,糜維的呵斥反而讓門尉驚恐,堆笑道,“原來是糜家的大人,有敵軍攻城,現在情況不明,莫要亂走的好啊。”

    糜維惱火門尉的拖沓,喝道,“叫你開城門就是,敵軍已經破了北門,我等護了糜大人的家小投他處去,再不開城門莫怪我等不客氣!”

    門尉更加驚慌,當下帶着五百多守門兵卒也隨糜維逃亡,畢竟糜家都跑了,他也不等坐以待斃不是。

    城外冷風吹襲,糜家衆人都感到陣陣寒意,身子不自覺地打顫抖,不知道是因爲寒冷還是恐懼,或者是。。

    “嗖!”“啊!”

    羽箭襲至,當前三個糜家族兵中箭落馬。旁地裏又奔出幾百騎。“降者免死!”

    糜維喫驚,跟族兵護衛着馬車向西突圍。但他不知道,張遼、趙雲等人爲了防止消息泄露,在通往東海的路上布了伏兵。

    袁熙軍騎兵大小戰役歷經多次,可算是經受過實戰考驗,五百多徐州守軍那裏是對手,幾次騎射跟衝擊下,即刻潰敗。

    “截住那馬車!”“從右面圍上去!”

    “用箭射,馬車裏面的人是頭目!活抓領賞!”

    韋氏跟糜貞膽顫心驚地,聽着敵方騎兵的呼喝,不時地還有箭支釘到馬車邊上。

    糜貞一雙美眸溢出淚珠,她何曾受過這等驚嚇跟委屈。許久,兩人都被驚嚇得麻木,馬車的顛簸也沒有了感覺。而護衛着的族兵漸漸減少,只剩下糜維和十餘騎。

    “維大人,不對啊,這裏是縣城北面的竹子林!”一個族兵驚訝道。

    糜維大驚,被敵方騎兵戰力極強,他們被一陣劫殺,隊伍傷亡失散殆盡。還迷失了方向,跑到城北,暗惱道,“是錯了,好像附近有條小路是通往城西的,快去尋尋。”

    四處靜寂黑暗,糜維等人又不敢點火把,只能摸黑前進。

    “不好,前面有敵兵啊!”

    果然,漆黑中前方燃起點點火光,大隊地兵卒行進上來。

    “前面何人?快快停下來!”“停下來,否則格殺勿論!”

    糜維心中哀嘆,想不到方脫虎口,又遇羣狼。但他沒有多想,護着馬車奪路而逃。

    夜裏馬匹跟馬車行動不便,青州兵卒漸漸圍了上來,眼看就要陷入危機。

    “是徐州兵,兄弟們從兩面圍上去,堵住那馬車。”一個粗豪的聲音喊道。

    糜維狠狠劈開兩個攔路的青州兵卒,但戰馬疲憊,被青州兵卒砍倒。糜維也滾落地上,但他猶自揮舞着一柄大刀護着馬車,使青州兵卒靠不上來。

    滿臉絡腮鬍的周倉哼了一聲,看不過糜維的兇狠,策馬上前,趁着他被幾個青州兵圍攻,長刀劈向糜維。

    糜維身手還算了得,生死關頭盪開了長刀。但他的大刀也被振飛,幾個青州兵趁機砍了他幾刀,待他傷得沒有了反抗,就被那些兵卒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