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袁閥 >111暗殺
    翌日,

    袁熙和審配等人交代了一下,自己打算先從信都去一趟常山,這也是爲了讓趙雲更有歸屬感,因爲趙雲這人太正了,所以非用一些常規手段了。

    拿定主意,袁熙朝帳外喊了一聲:“仲康,子龍何在?”

    “末將聽令!”許褚、趙雲整齊劃一的進了營帳,施禮道。

    “你二人速去,點起五百騎精兵虎衛,帶着乾糧,隨着本公子去一趟常山國。”袁熙一邊整理着隨身衣物,一邊傳達命令。

    “諾!”許褚、趙雲紛紛拱手道,不過趙雲微微錯愕了一下,隨即若有所悟。

    兩名猛將領了命令,轉身而去。軍人以服從爲天職,兩人也不敢多問,只管執行命令。

    袁熙收拾好了行囊,也顧不得去和袁尚、審配二人辭別,免得多說起話來橫生枝節。只是和顧雍、張遼打聲招呼,讓他們好生的訓練軍隊,自己去趟常山,幾日便回。二人公務繁忙,齊齊道一聲“少將軍保重”,把袁熙一行送出營門,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袁譚處。

    正廳之內,此刻的袁譚正手捧着一抹竹簡,端着茶盞,默默的讀着簡上的內容。

    可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他的眼中偶爾會閃過幾分陰霾。“這小子,居然去了常山?端是奇事!我的好二弟啊。”袁譚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袁譚下首,坐着一箇中年文士,聞言面色不動,嘴角卻暗自升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他便是受袁紹之命,協助袁譚的辛評。

    辛評原爲韓馥部下,初平二年,他曾與荀諶、郭圖共同說服韓馥出讓冀州州牧位予袁紹,對袁紹鼎定冀州的大業頗有功勞,辛評也因此受邀成爲了袁氏的部下。

    辛評人雖在冀州,但在立嗣的意見上卻一直與審配和逢紀不合,他不喜歡成府甚深的袁熙,反倒是比較欣賞袁譚,在辛評的眼中,袁譚在袁紹的幾個兒子當中,屬於是傑出的人物頗有戰爭天賦的袁譚,雖不比袁熙,但是比袁尚要強出不少。

    不得不說辛評的眼光也是頗有依據,歷史上在建安元年,袁譚剛剛率兵前往青州的時候,只佔有平原一縣之地,但他後來卻連續擊敗了田楷、孔融,佔領了青州全境,也算得上是能征慣戰,頗具雄姿。

    雖然袁譚此人頗爲崇尚勇力,做事習慣於但憑喜好而爲之,但在辛評的眼中,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畢竟袁譚還很年輕,日後只要善加誘導,要改正應該不是難事。

    況且袁譚乃是長子,長子繼承父業,本就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之事。衆多的原因交雜在一起,自然而然的,辛評漸漸地就成了袁譚一系中人,就如同明明好多人知道,李世民比李建成強,但是仍舊選擇支持李建成,一樣的道理,這就是古代的禮法制度。

    “大公子手中的書簡,莫不是三公子親手親手所書?”良久的沉默之後,辛評率先開口,打破了廳中的安寧。

    袁譚將緊盯在書簡上的目光收起,擡頭盯着一臉笑容的辛評,微笑說道:“仲治好毒辣的目光,我這邊還什麼都沒說,便讓你一語猜中,不錯,這簡信確實是三弟他親手,書寫與我的,請我出兵去常山。”

    辛評面色不變,心中卻是一動,道:“那大公子心中又是作何感想?”

    袁譚的眼皮微微的跳了一跳,笑道:“洛陽之戰,界橋之戰,我不曾在父親身邊出力獻策,得虧二弟機警聰慧,先是勸父起兵勤王,後又是界橋立功,再後來一戰定青州,功勳顯赫,如今回援河北,我這做兄長的,理當出兵接應不是嘛。”

    辛評聞言點了點頭,道:“大公子想的周到,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行告辭,回袁冀州那裏去了。”

    說罷,便見辛評作揖起身,轉身欲走。

    袁譚見狀急了,慌忙起身言道:“仲治剛來不久,卻爲何這般着急離去?莫不是袁譚這裏對先生照顧的有什麼不周?”

    辛評轉頭淡然一笑,搖頭道:“大公子待辛評甚厚,公子也是照料周詳,並無絲毫的不妥之處。”

    “那先生爲何還着急要走?莫不是北邊有什麼要緊之事?”

    辛評搖了搖頭,道:“北邊暫時無礙,多不多辛評一人並無大礙,只是大公子不願與辛評交心,言語中有所保留,辛評留在這裏也無甚益處,倒不如早回袁冀州那裏,也免得在此做個白食之人。”

    袁譚聞言頓時愣住,臉上的肌肉在不知不覺間來回抽動,似猶豫,似緊張,似愁苦。

    過了一會,方見袁譚長嘆口氣,拱手言道:“先生教訓的事,是袁譚藏私了。”

    辛評的臉色露出了一絲笑容,道:“請大公子重新斟酌,告訴辛評,對於二公子此次率兵歸來,大公子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聽了辛評單刀直入的話鋒,袁譚臉色的笑容漸漸收攏,眼眸中,一抹深深的仇恨卻一閃而逝。

    是的!不是別的,是仇恨!

    打心眼裏講,袁譚恨袁熙,那股仇恨從小就是深藏於內,刻骨銘心!

    自打他的母親張氏去後,袁熙的母親劉氏就成了袁紹府邸的正室,劉氏心狠,偏袒袁熙,袁尚不說,還每每在袁紹面前刻意詆譭打壓與他,每一次袁譚與劉氏相見,劉氏眼中那怨毒的目光都能被袁譚看在眼裏。

    那是一種不着掩飾的仇!她氣悶袁譚佔據着長子之位,阻攔了她親生兒子的承嗣道路。她恨不能希望袁譚一出門,就立刻被馬車死,用他袁譚的血肉,爲自己的兒子鋪出一條平坦的康莊大道,就像蔡夫人仇視劉琦一樣。

    更惱人的是,袁紹對自己也遠不如當初的喜愛了,對於自己的勤勤懇懇,袁紹並不曾多予鼓勵,反倒經常在一衆文武面前,誇讚二兒子袁熙武功赫赫,文采風流,儀容姿貌有乃父之風,頗有自己年輕時的神韻。

    而且愈發可怕的是,近年來,袁紹在不知不覺間,似是有了廢長立幼的意向,起碼他是這樣認爲的。

    那種寵溺,那種偏頗,那種驕縱,都令袁譚打心眼裏深深的嫉妒。

    那個混蛋小子?他有什麼能力,他有什麼本事,他有什麼功績,能擔得起上天對他的這諸多眷顧?

    不知不覺間,一股陰冷的氣氛在廳內開始盤旋瀰漫。

    “仲治,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就不瞞你了,最近幾年,父親對我這個長子越來越疏遠,越來越不予寵信,他雖然不說,但我也能猜的出來,在他的心裏,其實最喜歡,最想傳以基業的人,是二弟!只是礙於長幼有序的禮法,一直不曾明說而已,但如今卻不同了,從洛陽開始到現在,一路上二弟表現卓著,全軍上下盡皆佩服,父親表面上不說,想必心裏也是高興的不行,仲治,不是我袁譚亂相猜忌,若真是這般任其下去,我這長子的位子,不知還能再坐上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