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長道:“有酒麼?”
湯姆心想果然:“我能弄到一種白酒,很烈,可以點着火的那種。”
酋長忽然道:“你等會。”回頭用印第安語言嘰咕幾句,一個印第安女人拿着一瓶酒就出來了。
湯姆一看,哭笑不得,正是科羅拉多白酒那簡陋的長圓瓶。
酋長拿了個杯子到出一點,拉着一根火柴點着了它:“起碼要像這種白酒。”
湯姆面無表情道:“這樣的白酒我有一些,我信奉做生意要考慮長久,由於數量有限,只能每個季度送一些來。你需要多少?”
酋長豪爽的手一揮:“有多少要多少?”
湯姆表情有些扭曲,還好功力深厚,試探道:“每個季度500瓶?”
酋長瞪大眼:“這麼點怎麼夠?起碼5000瓶”
湯姆:“這麼多你們喝的完麼?”
酋長笑道:“這個你就不懂了,這種酒不光是用來喝的。”他神祕的說道:“它的功能你想都想不到。”
一直沒吭聲的馬丁忽然道:“我去上個茅廁。”立馬溜了,看這兩人談生意太折磨人了。
湯姆硬着頭皮,本着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很配合的問道:“這酒除了喝到肚子裏還能有什麼用處?”
酋長忽然表情沉重:“我們以前沒這種烈酒,一點小傷,”他用手指比劃了一個距離,“就可能會要了一個勇士的性命,後來我們在新墨西哥州方向買到這種烈酒後,再配合草藥治療傷口,受傷導致的死亡已經大大減少了。”
湯姆:“……這一個季度得有多少人受傷?”
酋長眨眨眼:“嗯,是這樣的,我還打算運到別的部落販賣呢?對了,你的酒怎麼換?”
湯姆沒好氣道:“55美分一瓶。”
酋長尷尬道:“我是說用皮毛交換。”
湯姆算了一下,道:“一張完整的野牛皮可以換6瓶。”
酋長立刻說道:“成交。”
隨後兩人簽了一份協議,明確了交換價格。湯姆離開後,酋長搓了搓手,來到後院,有幾個人在這裏等着。
酋長道:“放出消息,就說我收包括野牛皮在內的各種皮毛,一張完整的野牛皮可以從我這裏獲得三瓶科羅拉多白酒,冬天的時候結算。”
獵殺一頭野牛對於印第安人來說,其實難度不大,即使火槍比較落後也不是問題,甚至弓箭都可以做到。
但是,完整的剝一張野牛皮那就是個技術活了,很費工夫。如果在牛羣附近剝皮,還後果難料。美洲野牛難以馴養是有原因的。剝下來還要進行處理,也是個技術活,處理良好的皮子才更能賣個好價錢。
所以野牛皮直到1880年前後,都是比較值錢的商品。如果一個獵人每月能有10張品相良好的野牛皮賣出去,生活就可以過的很不錯了。
現代人有個誤區,很多人覺得既然是燧發火槍或者火帽擊發槍這種東西,威力一定比不上現代常規步槍,其實正好相反。這時的火槍口徑普遍在12.7毫米以上,有的能達到18毫米。而子彈速度已經接近兩倍音速,這麼大一坨鉛彈高速打中人的任何部位,都基本死定了。
南北戰爭時期,步槍纔是最讓人恐懼的兵器。被步槍擊中的人,死狀通常慘不忍睹。
湯姆來到馬車前。幾個白人女性坐在一邊休息,印第安女人已經自有去處。
湯姆道:“這裏的酋長已經答應收留你們,他承諾保證你們的安全。”
這個其實來時的路上就已經跟她們說過了,女人們表示感謝。
不料有一個女人道:“求求你,讓我跟你們走,我不想呆在這裏。”
湯姆道:“我們還要走很遠的路,沒有一千公里,也有八百。你現在的狀況能騎馬麼?”
女人道:“之前我們每天只有一頓飯,那些雜種從來不讓我們喫飽。請您賜予我足夠食物,明天早上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女人回答:“我的哥哥被印第安人殺了,我的丈夫被白人強盜殺了,我的父母早年死於戰爭。我不想再呆在這塊土地上,尤其還要坦然面對這些印第安人,我做不到。”
湯姆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女人道:“我的父親以前是個莊園主,但戰爭時全毀了,我的哥哥是個德州騎警,後來陣亡了。我?這幾年算是個農夫吧,每天要幹很多活的那種。”
湯姆道:“你還有別的親人嗎?”
女人道:“也許還有幾個遠親,但我不記得他們了。所有我知道的,都死了,他們都離開了我。”
說完她捂住了臉,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流淚的樣子。
一旁幾個女人看見她這個模樣,不禁心有慼慼,感同身受,陪着抹眼淚。
湯姆說道:“你太瘦弱了,可能會死在路上。騎行千里,對你來說很可能是一場折磨。”
女人忽然跪倒在地:“求求你,我很擅長騎馬的。我願意成爲你的奴僕,只求你帶我離開印第安人的地方。如果死在路途上,那也是我的命運,與您無關。”
大鬍子道:“湯姆,我看帶上吧,要生活在仇人的周圍,的確難受。”
湯姆無奈道:“好吧,我同意你跟我們一起走。明天早上出發,你先休息。黑皮,再給她點喫的。”
下午衆人檢查了馬匹,還請人釘了幾個馬掌,這是必須的工作,後面很多天不見得能遇到村鎮了。這裏是湯姆精心選擇的地區。他詢問過拉美裔,向西北方向,只有些遊牧部落活動,並不是東部遷徙過來的。
晚上酋長一頓好喫好喝招待,還打開了兩瓶肯塔基波本酒。第二天一早還親自相送幾十裏,熱情周到,還叮囑湯姆一定要按合同辦事,轉輪手槍科羅拉多白酒一定要早日送到,並表示皮毛什麼的絕對不是問題。
勸回這個熱情過度的酋長後,大鬍子懷疑道:“我們是不是把東西賣便宜了?”
湯姆笑道:“他們只是有些物資匱乏,暫時的。做生意要考慮長遠些,這裏向東直到阿肯色州,大小部落六十多個,人口我估計有15~20萬,價格太高,很敗信譽的。你想想,如果這裏人手一支二十錘,我們能賺多少?就算10萬支,淨利潤就能過百萬美元。這還不包括白酒和皮毛轉手的利潤。這個價格即使是面對柯爾特轉輪手槍也是有優勢的,無需太貪心。”
衆人:“!!!”
黑皮喃喃自語:“難怪10萬美元他都看不上……”
女人目光奇特,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過這女人果然沒有吹牛,她的騎術確實很不錯。土匪說是她體重太輕了,馬毫無感覺,才跑的比較快。
不過湯姆還是減少了每天的行程,每天下午就早早的安營紮寨,然後大喫一頓。幾天下來,衆人覺得倒也還算安逸。
隨着地勢越來越高,溫度越來越適宜,加上空氣不再溼熱,衆人有了種快到摩根堡的感覺。
科羅拉多丹佛地區,現代多次被評選爲最宜居城市,正是因爲氣候宜人。
這天快到中午時,衆人來到一個小小的山包前,一個隨從道:“這地方我感覺很熟悉。”
土匪笑道:“是麼?那就上去看看,說不定就能看到摩根堡。”
大鬍子笑道:“你又胡扯蛋了。”
不過小山包並不不高,也不陡峭,馬匹都能上,於是衆人就走了直線登上小山頂。
只見對面還有一個小山包,兩個小山包中間形成一個小小的山谷。山谷中間一片殘垣斷壁,一個被毀滅的印第安風格的營寨出現在眼前。
營寨中間有一羣人,正在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