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喬治看到報告，然後立刻就被葡萄酒嗆到，咳嗽了好一會。
他左手拿起報告，右手指着報告抖動好一會：“你這上面說初步預算50萬美元？就爲修個路？”
湯姆：“不，還有路燈，也許還有些鋼製橋樑。”
喬治：“……我記得你以前說自己是個虧損大戶，怎麼還沒到聖誕節，就扭虧爲盈了？”
湯姆摸出捲菸：“遠洋貿易的利潤比我估計的還要高。知道麼？現在中國一桶火藥能賣到25個銀元左右。”
喬治：“銀元？”
湯姆點點頭：“是的，銀元。”
喬治咳嗽兩聲，然後點菸：“中國人也用白銀做貨幣我倒是聽說過，不過他們的銀幣是什麼樣的？”
湯姆笑道：“這可不是中國人的貨幣，是墨西哥人的銀幣。中國人叫做“鷹洋”。就是你經常見到的那個。”
歷史上，這種鷹洋遍佈中國，因爲是機器壓製，製造精良，重量準確，每個7錢2分，27克左右，份量十足，在中國流通很廣。
當時在美國這種鷹洋也是硬通貨，有很多年，牛仔們口袋裏也裝着這玩意。
摩根堡發行貨幣前，這東西到處都是。實際上，美國其他地方依舊在流通。甚至有的美國鑄幣廠還在製造這玩意。
直到現代，一些美國人依舊沿用墨西哥銀幣的俗稱~“比特”。
至於爲何叫鷹洋，因爲銀幣上有個老鷹叼着蛇站在仙人掌上。沒錯，正是阿茲特克人的那個傳說場景。
喬治有些懵逼：“原來大家用的都一樣……你剛纔說什麼？25個銀幣一桶火藥？上帝，以前摩根堡最多隻要2個。最貴的時候也就3個這種銀幣。這是多少美元？”
湯姆笑道：“這我還真算過，每桶火藥最高時60美元左右。”
喬治：“……中國人瘋了？”
湯姆嚴肅道：“他們正在內戰，雙方都在購買軍火，火槍火炮在戰場上大量運用，火藥當然水漲船高。”
喬治道：“你的大栓槍呢？”
湯姆叼着煙道：“在上海供不應求。買家甚至包括歐洲人。價格從15個銀幣到22個銀幣不等。”
喬治：“……這又是多少美元？”
湯姆：“剛開始他們沒經驗，賣便宜了，我算了下，大概低的36美元左右。高的53美元上下。”
喬治：“……這麼說吧，你這幾船貨，掙了多少錢？”
湯姆：“到目前爲止，我一個美分都沒見到，我把部分白銀變成了貨物，正在運往歐洲和美洲。”
喬治惡狠狠道：“起碼有個預估吧？”
湯姆：“……如果把亞洲歐洲所有船上貨物銷售一空，純利潤應該能超過600萬美元。”
喬治驚嚇：“……怎麼可能？如果是這樣，你的財富已經過了千萬？”
湯姆：“這並不奇怪，大栓槍畢竟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步槍之一，實戰表現更出色，供不應求很正常。無論是中國人還是歐洲人都願意花錢購買。還有很多其他貨物，比如胖子的布料呢絨法蘭絨，價格也不比歐洲的高。如今滿船的茶葉絲綢瓷器如果全部銷售，又能掙不少錢的。”
真實歷史上，有一個美國船長駕駛着一艘普通的200噸級小船，橫渡太平洋去中國貿易，回來後一算賬~淨賺5萬美元。
湯姆船多，還都是大噸位，貨物更是獨一份，又趕上太平天國和歐洲的局部戰爭。加上最近又弄了一船二手的大栓槍運了出去。
實際上，湯姆一開始對於大栓槍的定價是不低於30美元，與摩根堡相同。加上運輸費用，每支也不會貴很多，畢竟也就5公斤不到的東西。
但是，這個時期中國的白銀實在是太多了，購買力十足。歷史上廣東十三行一場大火都能燒掉4000萬兩白銀。融化的銀水，甚至流淌成一條河。
現代中國人對那時中國的印象是~窮的可以，其實真實的描述應該是~貧富差距極大。
洋貨遍佈中國，沒有相應的金融系統，物流系統，是不可能的。
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中國本土的實業奄奄一息，小農經濟在洋貨的衝擊下，紛紛破產。加上後來關稅還被外國掌控，毫無生存發展的可能。最後每況愈下，中國逐漸從佔世界GDP約50%的第一經濟體變成一窮二白的窮國。
小農經濟的風險抵禦能力之差，可見一斑。生產力低下，農產品毫無價格優勢，缺乏競爭力。
滑稽的是，現在還有人在鼓吹人爲保留小農經濟。大概是在玩鄭國渠吧。
常有人說中國和日本同時維新，中國失敗了，日本成功了。其實他們比較的對象錯了。19世紀100年的世界真實局勢應該是~英國一家獨大，美國成功工業化，中國工業化失敗。
很少有人告訴你，19世紀初，美國就是個小國，以農業爲主。人口不過五百萬，土地不過阿巴拉契山脈。
但是，在19世紀末，美國已經成爲世界第一工業強國，國土更是翻了十餘倍。所謂美國靠兩次大戰發財其實是不符合實際的~準確的說是更富了。
並且這個發展速度遠超蘇聯，跟現代中國相比也毫不遜色。
所以美國對蘇聯所謂的成就其實不以爲然，因爲他們覺得自己更牛皮。
從歷史角度看，日本根本就不配當中國的對手。工業化的日本對中國的傷害，甚至還不到太平天國的一半。
19世紀初，中國從很多方面看，都比美國有優勢。人口？財富？國土？美國的優勢大概也就是百無禁忌，無所不用其極，沒有思想桎梏，唯利是圖，唯力是視。
而中國只是輸了幾場萬人十萬人級別的小仗，連百萬規模的都沒有。對比鎮壓太平天國的力度，可以說對列強根本沒心思抵抗。
一是組織能力低下，更害怕內部有人造反，地位不保。一旦失利，只能籤賣國條約。
二是被打掉了自信，由自大迅速轉變成自卑。心氣被打沒了。根源就是思想層面腐朽不堪，沒有跟上科技大發展的時代。
而最關鍵的是落後的組織構架面對挑戰無能爲力。
綜合表現就是戰爭能力極其低下，空有4億人口，龐大財富，卻沒有發揮用處。
在武力決定一切的人類社會里，這就是原罪。
所以滿清不亡，中國就沒有未來是完全正確的。
新中國時，中美的硬件差距高於滿清與列強硬件差距，也談不上多少工業，甚至因爲多年戰亂相比滿清還倒退了。滿清起碼後來還能造萬噸貨輪。
相比之下，新中國只有思想與組織最先進，表現出來就是軍隊戰鬥力爆表。加上還有蘇聯支援，所以纔有了抗美援朝的勝利。
如果蘇聯支援的是滿清，誰會認爲滿清能贏？
滿清其實是被嚇死的，真是丟人到姥姥家了。
喬治忽然道：“以我的經驗，你的錢應該會被人打劫。沒人打劫纔是不正常的。”
湯姆：“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是某個國家打劫我，無非是交稅而已。不過我讓他們購買中國貨物裝船後，剩下的白銀還留在中國，規避風險。”
喬治：“規避風險？難道在中國反而安全？”
湯姆笑道：“因爲我在中國起碼有些武裝人員可以保護一下。再賄賂下英國佬，只要英國佬不打劫我，租界裏還是有些保證的。這些白銀我打算弄去日本，這可能需要花費不少工夫。如果成功，一條250噸的小型飛剪船就可以把我的財富全運回來。”
喬治疑惑道：“日本？”
湯姆聳聳肩：“我聽說日本的黃金對白銀是一比四。而中國是一比十。所以又派了一批人手去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