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湯姆的鼻子，手都在抖動：“你說！你是想整治他們還是想整治我？”
湯姆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他們的還款期限是無期。數額也略微多了點，很多人不務農，那些工具他們也用不着。想種地的人，想工作的人，第一時間就去經營自己的人生。留下的人因爲廉租房的存在，給了他們拖沓下去的物質條件。這種人過於集中，反而形成了一種氛圍……”
喬治靠坐在椅子上：“……廉租房不是你倡導的結果麼，後遺症這麼嚴重，還有何意義？”
湯姆笑道：“目的達到了，這種事出現的本身就是對開拓團的高度認同。他們的潛意識裏，已經把他們的命運交給了我們。”
喬治的手停了一下：“命運交給我們？……有點意思，繼續。”
湯姆：“有一點我注意到，拖家帶口的小家庭，反而積極努力。那些混喫等死的通常是單身一人。而這些人總有一天會花光貸款的，到時候可不要手軟。我們可以放出點風聲，讓他們意識到這樣下去，他們是沒有未來的。今後的貸款，也必須嚴格些，比如，只有工作了，纔會獲得開拓團居民身份。並得到進一步的貸款。”
喬治：“貸款分階段？”
湯姆：“是的，分階段，務農的和不願意務農的分爲兩種貸款方式。對於新來的移民，不再一股腦把貸款和票據塞給他們。也算是給他們瞭解情況和考慮的時間。那些想獲得農田的，銀行可以在額度內幫他付款，工具票據纔可以發放，省得被人拿去倒賣。還可以加一條，只要去開墾無主之地，那些土地就可以免費獲得，鼓勵開荒。對於那些想進工廠政府機關從事商業的，可以考慮發放房貸，讓他們先背一屁股債再說，重點在於房價必須由政府控制，不能讓房子這種必需品成爲暴利。至於新來的移民如何生活？只提供最基本的溫飽和住房。儘量不讓他們擁有現金。超過半年沒有工作的。不再理會，讓他們自生自滅。”
喬治想了想：“沒有現金？半年爲期？自生自滅？”
湯姆：“我仔細想過，很多工作雖然要看機會，但我們的土地廣袤，無論是阿肯色河地區，丹佛地區，還是內布拉斯加地區，都有大量的沿河好地，任何一個人只要肯幹，都有足夠安身立命的去處。不存在沒有工作機會的情形。”
喬治笑道：“你的想法似乎不錯，不過自身自滅有點浪費，如果真有這種人，丟進礦坑就好。”
湯姆愕然：“……這似乎沒有道理？”
喬治：“怎麼沒道理，免費喫住半年，都要錢的。得還清才能走。”
湯姆：“……不少人來的時候是有積蓄的，不能一概而論。”
喬治笑道：“只要沒有欠賬，當然來去自由。”
湯姆：“好吧，……還清欠款。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如今東部來了很多年輕女性，各地區妓女數量據說明顯增多，這與我們的目標不符。”
喬治：“這不是什麼新聞，我已經聽說了。我有個想法，你看看有沒有可行性。”
湯姆：“……”
喬治丟過來一根菸，湯姆用兩根手指靈巧的夾住。
“我打算宣佈賣淫管制，不再放任。你還記得你說那個許可證制度麼？一心想當婊子可以，必須在有營業執照的場所。其他地方一律爲非法。那裏不合適，我們建房子不是給她們幹這個的。”
湯姆：“你想賣營業執照？”
喬治：“不，我的打算是，暫時只發一張，先弄個妓院試試。這個想法我早就有了。把她們集中起來，還能定期檢查，避免疾病傳播。最終的目的是達到一個人人都清楚的認知~當婊子是賺不到大錢的，可能還會很痛苦。”
湯姆：“……”
喬治看了看湯姆的表情：“你不會認爲他們都是生活所迫才幹這個的吧？正如你所說，在開拓團，只要肯幹，就能安身立命。我們的好小夥子有成千上萬，嫁人生子也是個很好的選擇。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那些想當婊子的女人明白，幹這個，不如去找個正經工作，不如堂堂正正的找個男人結婚。正如那些想要搶劫的男人，他們已經知道，搶劫很可能會死，不死也會被丟進煤礦。這在本質上沒什麼不同。對於女人來說，丟進妓院比丟進煤礦已經強多了。”
喬治笑了笑：“湯姆小子，你還年輕，見識太少。如果當個妓女就可以很安逸的掙到很多錢，就必定會有更多的女人去當婊子。這不對，不是我們想要的。”
湯姆掙扎道：“總有很多驕傲的女性是不會去的，她們寧可雙手佈滿老繭，也不屑於此。”
喬治：“你說的沒錯，但反之亦然。坐視這樣的妓女發財，是對那些高貴而又清貧的偉大母親們的嘲諷。”
湯姆無言以對。
喬治笑道：“我已經想好了，這妓院只能辦在城外，老鴇我有個合適的人選，你也認識。”
湯姆忍不住道：“如果宣佈徹底非法，包括妓院。可行麼？”
喬治：“我就說你見識少，除了讓她們轉入地下跟警察捉迷藏和增加強姦案數量外，沒有任何用處。甚至可能催生出黑幫來。”
湯姆：“……也許吧。你說的老鴇是誰？”
喬治聳聳肩：“你丟進水缸裏的那個，她爲我工作了多年，是我的耳目之一，有功勞。現在身上都是是燒傷留下的疤痕，已經幹不了老本行了。”
湯姆：“……”
下午回到家，薩莉就送來了一份調查報告。
湯姆拿着報告：“……也許你是對的。不可能一個理由就能解釋一切。”
薩莉有些緊張：“我昨天跟20多個女人聊天，我發現，在東部時，多數人確實是因爲找不到工作，生活所迫。還有兩個純粹是被黑幫控制，不得已而爲之。但在開拓團不同，大多數是因爲價錢高，掙的多，所以重操舊業。”
湯姆奇道：“在開拓團掙的比東部多？”
薩莉：“是的，她們在東部需要交保護費，會被人勒索……開拓團不用。而且……開拓團治安好，男人多，願意多給錢……生意興隆。甚至有幾個是來到開拓團才幹這一行的，除了掙錢多，還很安逸，不用每天那麼辛苦。”
湯姆：“……火車站那邊三天兩頭打架鬥毆還出人命，也叫治安好？”
薩莉：“與東部相比，已經是天堂了。起碼沒人敢明目張膽搶劫勒索她們，在開拓團這是重罪，那裏經常有賞金獵人出沒等着賺取賞金，還……出手大方，很受她們的歡迎。”
湯姆：“……好吧，我承認，有的女人確實是因爲好逸惡勞才從事這一行。也許良好的社會環境反而是這一行壯大的土壤。”
薩莉：“……”
湯姆：“我的岳父已經決定，讓她們的環境不再那麼美好。他要開個妓院。今後除了妓院之外，開拓團任何地方賣淫都是非法的。一切都是爲了合法的壓榨她們。”
湯姆嘆了口氣：“我總覺得這有些滑稽。”
薩莉：“……可能好逸惡勞纔是人類的本性吧。”
湯姆：“……也許吧。就像我的那些工人，用工資差異才能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也許將來人類的精神層次道德水準可以提升些，歷史已經證明了這些是可以提高的。”
薩莉小心翼翼道：“現在的人類跟歷史上有什麼不同麼？”
湯姆：“……據說，在過往的時代，人類食物匱乏時，他們會把年邁的老人包括父母都流放，讓他們自生自滅，節約食物用來撫養後代。”
薩莉驚訝的捂住嘴：“……賣糕的！真的有這種事麼？”
湯姆：“傳說有的老人是自願的，是自我流放。誰知道呢？”
薩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