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笑道：“差不多吧，”
湯姆道：“先把馬餵飽，等會我們兩人一組，輪流休息。這裏狼羣不少，小心爲妙。”
年輕隨從忍不住問道：“先生你也值夜？”
土匪哈哈大笑：“你才工作沒多久，以後你就知道了。”
馬丁把馬燈放在一塊岩石前，讓光可以照向摩根堡方向。只要牛仔們接近這裏，很容易就能發現。
後半夜果然來了一撥又一撥的牛仔，這些牛仔都經驗豐富，沒人耽誤時間，都抓緊時休息。
也有牛仔表示他們是睡夢中被叫醒的，現在精神的很，於是值夜的工作就換人了。
天一亮，湯姆就醒了。
鑽出帳篷，湯姆搓了搓臉，問道：“一共來了多少人？”
馬丁道：“我數過，95個人。個個都是雙馬。”
一個牛仔湊過來：“早上好，克魯格先生，我們聽說有外鄉人胡作非爲，大家羣情激奮。樂意爲您效勞。”
一個牧場能有10個牛仔就算很多了。有記載，10個牛仔就可以趕3000頭牛，跋涉千里。加上總得留下些人手牧牛馬，不可能傾巢出動。牧場更不是人口衆多的村莊，能來近百號人已經不錯了。
湯姆滿意的點點頭：“不出意外，今天就能解決。現在，讓我們收拾行裝，喫個飽飯，然後就出發。”
無論是湯姆還是牛仔們，都低估了對手。只不過他們這時還未意識到。
一羣人收拾停當，正準備出發，負責瞭望的一個牛仔大喊：“北方，有人接近。”
衆人：“……瓦特？他們是來送死的麼？”
牛仔們一齊抽出馬鞍裝具裏的步槍，一陣輕微的機械聲中，衆人子彈上膛。
瞭望的又喊：“……只有1個人。”
衆人面面相覷：“……瓦特？難道是信使？”
湯姆和衆人騎着馬來到高處，抽出望遠鏡一看：“額……這似乎是開拓團的人，裝扮很像啊？”
一個牛仔也用望遠鏡觀察：“謝特，……這人我認識，”然後他大喊：“……別開槍，是自己人。”
衆人：“……”
湯姆道：“我們迎上去……”
沒一會，來人遠遠的大喊：“他們昨天晚上並不在那裏，我們只找到幾個熄滅的篝火堆，天亮以前他們就跑了。”
衆人：“……瓦特？這幫狗孃養的跑了？”
土匪面色古怪：“難道這幫人點燃了篝火，立刻就跑路了？”
一個牛仔道：“……這有些難以置信，不休息，是跑不了多遠的，人還可以能硬挺着，馬不行。”
議論間，來人已經奔馳到進前：“我猜那幫人連夜跑了，他們爲了逃命已經不顧一切。”
馬丁問道：“他們有多少人，多少匹馬？”
“大概十幾個，具體不太清楚，不過肯定有超過30匹馬，馬蹄印很明顯！”
這就變成雙馬了？
一個牛仔忽然道：“你是想喫獨食？一個人？”
這很明顯，夜裏跑來，又悄悄離開去偷襲，結果撲了個空。
這人不禁訕笑：“不是一個人，我的哥哥已經追下去了，他會在沿途留下些明顯的記號。”他話頭一轉理直氣壯道：“這可是克魯格先生的懸賞，想一口喫成胖子有錯麼？”
湯姆心中一動，問道：“你們有誰不是民兵？”
衆人互相看了看：“克魯格先生，我們都是民兵。”
湯姆說道：“敵人計劃如此周詳，可見不是一般的散兵遊勇。我現在已經懷疑，昨天晚上那五個其實只是被利用的誘餌。……大部分人裝備齊全準備充分，而這五個連個皮子都沒有？”
馬丁道：“……很可能，……說不定只是半路上隨便僱傭的炮灰。可惜他們沒起到作用，連個酒館都走出去。”
湯姆臉色不好，這幫人的狡猾出乎他的預料。轉念一想，這難道不是很正常？
年輕隨從道：“這些人顯然經費充足。我猜他們說不定還有第二個備用營地，然後留幾個人看守馬匹個給養。”
湯姆仔細的想了想，不得不承認這小子說的可能性不小。他的臉色更差了，對方如果有源源不斷預先設立好的營地，有足夠的馬匹替換和補給。這能不能追上還真不好說。
然而如今能怎麼辦？
想到那張沾滿泥土的臉，他怒火中燒：“上馬，我們繼續追。”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一追就是小半個月。
這些人設立的營地雖然不多，每兩三天一個。但足夠跟湯姆一行人拉開足夠的距離，並且人手也膨脹到30人左右。
由於要考慮馬力，雙方每天大約行程90公里，有時多一點，有時少一點。然而馬會累的，趨勢是越來越少。有時候一天只有70公里。
每當逃跑的一夥人到達新的預設營地，雙方的距離就拉開一大截，於是有時湯姆等人就不得不連夜趕路。
不惜馬力能不能追上？勉強可以的。一開始湯姆的計劃就是如此。不過這是建立在對方沒有補給和備用馬匹的前提上。
在荒野中，馬力決定生死。一旦失去馬匹，你別說睡覺了，喫飯都沒空。絕對機動能力的一方想怎麼整死你都可以。實際上，如果不是湯姆這邊人太多，對方說不定會憑藉馬力和補給充足的優勢反殺一波。
料敵從寬，這種死局不到最後，不能跳。
所有人都瘦了。爲了減輕馬的負擔，湯姆下令只留下必要的物資，其他的什麼雞零狗碎全部扔掉。連帳篷都丟掉三分之一，反正是輪流睡覺，沒必要帶那麼多。
一路行來，對方丟棄的，跑廢了的馬也遇見不少。一開始，根本沒人在意。沒兩天湯姆下令再遇見敵人丟棄的馬匹，一律砍了當乾糧。沒辦法，糧食已經沒了，蜂窩煤也沒了，鐵皮煤爐早就扔了。一到夜晚，所有人第一件事就是收集柴禾，好在人多，一人一根也能點起一堆篝火。這還得虧深秋天乾物燥。
然後就是想辦法餵馬。雖然馬能喫草，然而這得佔用寶貴的休息時間。所以這場追蹤湯姆等人其實是一直處於劣勢。
每日不間斷的追蹤，根本沒時間打獵。往往是一路上看見什麼抽出步槍就打。打死了提上馬繼續跑。如果一天下來沒遇見什麼獵物，搞不好只能將就着喝肉湯了。
一路上什麼大角羊，叉角羚羊，大灰狼，天上飛的什麼旅鴿，甚至還有熊，都成了大家的盤中餐。額……沒有盤子，盤子被湯姆下令扔了。現在所有人喫飯用的都是刀子。當然，飯只有烤肉。
得辛虧這幫人是馬背上的牛仔，習慣整天在馬上工作，不然早就崩了。即便如此，也已經有人開始打退堂鼓，只是怕被人笑話，硬撐而已。
這天晚上，前方又出現了篝火映射，顯然，又是一個預設營地。
“我就奇了怪了，這幫人準備了多少人手和金錢來搶這支新式步槍？又策劃了多久？”
湯姆鬍子拉碴，身形也瘦了一圈，白淨的麪皮已經粗糙不堪。是的，所有人都瘦了。
不過他的眼睛更加明亮了：“只要抓住他們，我們就能知道是誰指使他們的。這纔是最重要的。”
一個牛仔遲疑了下：“我們能贏麼？”
湯姆笑了笑：“肯定能贏。”
年輕隨從道：“如果路程沒錯，他們依舊不轉向，再過幾天應該就是就到加拿大了。”
土匪奇道：“不是吧？加拿大人想搶我們的新式步槍？”
湯姆笑了笑：“不，英國人嫌疑最大。”
衆人恍然。不過隨即有人憂慮道：“這個……無論是加拿大人也好，英國人也罷。你們說，到了邊境，會不會有一支軍隊在等着我們？”
湯姆：“……所以，這兩天我們得留下他們，否則，真有可能。”
年輕隨從道：“先生……我們怎麼才能留下他們？他們跑的可比我們快。”
湯姆笑道：“前面就是蘇族的活動區域了。這就是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