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安侯府的扶持下,從一個小郎中到侍郎再到到尚書,不到二十年就讓他坐到了丞相的高位。
如今他更是攀上了皇后這顆大樹,看的出來侯府沒有人能挾持住他了,才同自己說進京前曾在鄉下還有一妻。
自己一哭二鬧三上吊該做的都做了,他還是把人接了回來,幸好那個鄉下女人已經死了,不然要她和哪種下賤的人平起平坐,她可受不了。
要不是那個溫青庭帶着人突然出現,這個死丫頭也早就死了,越想越覺得生氣。
手裏的茶杯彭的摔到了地上,嚇得丫鬟嬤嬤跪了一地。
季長青坐在擁翠園的小廳裏面,看着屋子裏奄奄一息的炭火,裹緊了身上的披風。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季長青若說真有什麼後悔的,大概就是對他的髮妻和女兒,他走的那年,粉粉纔在她母親肚子裏三個月還未出生,他也只是個窮秀才。
後來被名利迷了心瞞着所有人他曾有髮妻一事,娶了侯府嫡長女,等到他後悔的時候已經沒了回頭路。
他甚至不敢往家裏寄一封信,生怕被那個母老虎發現他的鄉下的妻子,她那樣心狠手辣的人,定然是除之而後快。
直到這兩年,侯府逐漸走向衰弱,皇后娘娘向他拋來橄欖枝,他纔敢去打聽鄉下的妻子。
誰知這一見竟然是永別,他知道粉粉恨他,但他還是希望能彌補自己的愧疚。
他自己也算遭了報應,加上粉粉丞相府一共三個女兒,季家到他這裏算是絕後了。
那兩個女兒被她那母老虎一般的母親教的驕慢任性,詩書禮儀一竅不通,反而是生在鄉下長在鄉下的粉粉琴棋書畫都能拿的出手。
清冷的院子裏,咯吱一聲推門而入的聲音,季長青急忙坐直了身子,端的一副威嚴的面龐。
季粉粉進了院子,放鬆的摘下頭上的帽子,臉上精緻的裝容早就被哭出來兩道淚痕,通紅的鼻子和眼眶,一眼就看的出來的失落。
進了園子發現園子裏丫鬟僕人都不在,面上有些驚訝的看了看阿福。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朝着屋裏過去,路過小廳的時候,看見裏面板着臉坐着的男人,嚇得她腿一軟,趕緊用手擦了擦臉。
季長青本來已經想好苦口婆心的勸解了,真看見自己那可憐的女兒哭喪着臉耷拉着肩膀出現的時候,到了嗓子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若是真如那個母老虎說的,應該是去看那個年輕人了,哎,剛接回來的女兒,還沒來得及好好教導,就出了這檔子事,他本是想給她找一個知根知底的。
季長青深深的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小廳門口,看着嚇的不敢進來的女兒,語氣嚴厲的說道:“京城不比鄉下,這裏什麼人都有,以後不可隨便出門。”
說完不知道如何直視怕他怕的不敢擡頭的女兒,揹着手邁着步子就要走。
“你園子裏的丫鬟都是你嫡母安排的,做事不盡心,過幾日我會讓人給你送來新的。”
對於自己這個便宜父親的突然到來,又突然離開,季粉粉看不懂他要做什麼,反正她只知道,那日他前腳走,後腳母親就去世了,他能殺了母親,也能殺了自己。
“姑娘,別怕,他走了。”阿福扶着手不停的顫抖的小姐,溫聲安慰。
就算姑娘什麼都沒有了,她還有阿福,只要自己活着,就一定會保護好姑娘的,若不是小姐的善心,她早在七歲那年的逃荒中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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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府
溫青庭整個人頭頂着烏雲一樣,陰沉着臉,僕人正在恐懼中,輕輕給他擦着臉還有手。
“公子,已經換了七盆水了,您的臉都紅了,還要洗嗎?”
僕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被陰颼颼的看了一眼之後,十分識趣的招手讓人端過來一盆乾淨的水,換了一條新毛巾。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公子到底要擦什麼,再擦下去皮都破了,不敢不擦,也不敢擦的重了,害怕不小心就被塑成冰坨。
男子閉着眼睛:“徽誠去了多久了?”
“回公子,不到半個時辰。”
“派人去催催。”
音離坐在房間裏,聽着下人回報着溫青庭的抓狂和煩躁,笑的像個小孩子一樣,讓他張狂,也有栽在自己手裏的一天。
原來他討厭別人碰他啊,看他以後還狂,動不動就拿王爺壓他,真是解氣。
徽城把手裏的傘放在廊角,拍了拍肩膀上的落雪,才站在門口彙報:“公子,屬下回來了!”
溫青庭揮了揮手擺開了正在給他擦臉的下人,微微坐直了身子,語氣中帶着些急促:“進來!”
“屬下剛去了酒館,已經關了門,找人打聽了才知道,紅豆姑娘和迎春被接到謝府養傷了。”
謝紀凡攥緊手中繡着紅豆的帕子,謝府?又是謝紀凡,看來那次的蒙汗藥沒讓他長長記性。
“傷的重嗎?”
“據說不重。”徽城有些小聲的說,好歹謝府是京都武官的最高等級,要是他能隨便進去,那這京都防備也太薄弱了些。
“據說?”臉上難掩虛弱的男子,眼中透着不滿和不耐煩。
徽誠嚇得不敢擡頭,生怕一句話說錯了:“謝..謝府防備太嚴,就連音離將..將來也進不去。”
溫青庭扶着額頭,揮手讓人下去,徽誠出了門深出了一口氣,命算是保住了,不過這天天的也太嚇人了,什麼時候代替徽其的人才能過來,也好和自己分擔一下,他快撐不住這種壓力了。
院中的僕人都帶着同情的眼神和徽其對視了一眼,然後各自忙活,先前他們還因爲沒有評選成貼身侍衛而憤憤不平,現在想想還好技不如人啊。
溫青庭摸了摸自己的腰和胸口,比計劃中傷的要嚴重的多,縱然有青雀樓的回源膽,身上還是撕裂一般的疼。
也不知道紅豆如何了,恭親王的這個樑子算是結下了,總有一天自己要讓他們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