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麼給姑娘說,但這裏有一封信。”
迎春跪在小廳門口的地上,低着頭雙手舉着一封信。
紅豆瞥了一眼正在外面站着,抱着胳膊等着看熱鬧的溫青庭。
“玉露你們先出去吧,帶着桃花。”
小廳的門一關上,剛抱着胳膊站在一邊的溫青庭,伸出白玉般的食指,撇着嘴掀開鑲金的的小食盒,切成一條條的鹿肉乾用絲帶綁的精緻放在裏面,旁邊放着一個繡着鴛鴦的小荷包。
“醒也思君,夢也思君。”
溫青庭在玉露的注視下把荷包裏的信撕得粉碎撒到腳下,而繡着鴛鴦的荷包則是殘遭拋棄,扔了之後還不忘過去狠狠的踩了兩腳。
紅豆推開門正對上溫青庭斯文儒雅的笑,看的她頭皮發麻總覺得又要被算計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爲了把人從他的院子裏趕走,紅豆擼起袖子做了一桌子菜,美名其曰犒勞溫青庭。
溫大爺喫飽喝足以後,才滿意的被趕出了門。
紅豆在屋裏呆的百無聊賴,不經意間看見小香窗旁的美人瓶裏盛着兩個芍藥,暗香悠悠,煞是好聞。
突然她就有了想法,反正閒來無事,不如釀些花酒,埋在院子裏,造福下一個住在這個院子裏的人。
撐着傘帶着迎春和桃花滿院子的轉悠,把溫府轉了一個遍纔在一個依水而建的亭子周圍看見大片的山茶花。
銀裝素裹的院子,紅的,粉的,開的肆意的山茶花,格外的顯眼,薄薄的雪在上面淺淺的壓了一層,更襯托的花的嬌美。
溫青庭的東西,不糟蹋白不糟蹋。
青鸞坐在梨花木的梳妝檯旁,正在往指甲上塗抹紅色的山茶花汁。
阿竹拎着裙子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姑娘,奴婢瞧着有一羣人,正在你最喜歡的那片小花田裏摘花。”
青鸞斜眼看了一眼阿竹,繼續塗着手指甲。
這府上有這副閒心和膽子的除了昨天住進來的那位姑娘,恐怕沒有別人。
她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公子一大早的特意過去陪着。
青鸞起身,阿竹急忙拿起姑娘的白狐領青擺繡荷花的大敞給姑娘披上。
抱着鑲金手爐,讓丫鬟用白玉梳子重新給自己紮了一個鬢,纔在幾個丫鬟簇擁下出了門。
還沒靠近,就看見自己的山茶花已經被糟蹋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一些被雪打蔫的小花骨朵。
一個紅襖紅披風扎雙鬢小小的姑娘,坐在亭子裏抱着一個糖葫蘆喫着歡實,身邊放着一籃開的正好的已經被摘下來的山茶花。
一胖一瘦的姑娘,各自提着一個小花籃,正蹲在花田裏有說有笑的採着她日日找人清掃落雪的山茶花。
青鸞深吸了一口氣,朝着玉露給她彎腰撐傘的梨色背影過去。
“你們怎麼採了我的花田!”青鸞拿着帕子掩着脣,眼中淚水盈盈。
梨色背影轉身兩人對視的一瞬皆是一愣。
青鸞的心久久不能平復,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公子的親妹妹,怨不得院子不讓進去,她真是不該喫這個飛醋。
“幾朵花而已,你要是喜歡摘就摘了。”
青鸞故作大方的說道,她對這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感覺很特別,一邊覺得自己是個替代品,看見她不是很開心,一邊又因爲她是溫公子的親妹妹,生出幾分好感。
紅豆越看她這嬌滴滴的樣子,越覺得她像是上一世的自己,生出了幾分憐憫的感覺。
“正好我要釀些山茶花酒,要一起嗎?”
“正好我也閒來無事。”
兩個人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姑娘,走在剛掃乾淨的小徑上,看的丫鬟們頻頻側目。
梨色衣裳的姑娘明麗嫵媚,青色的姑娘秀氣端莊,看的仔細了還能看出來梨色衣裳的姑娘,眼角帶淚痣,多了幾分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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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運來二樓
柔婉坐在塌桌旁打量着坐在下首的溫潤儒雅的年輕人。
若不是見識過他的手段,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把這個通身書生氣的公子和城府聯繫二字起來。
“在下先恭喜娘娘心願成真了!”年輕公子臉上露出的真心又順服的笑容。
“王妃娘娘雖出了事兒,王爺也只是讓我暫代着管家而已,王妃之位豈是我可以肖想的。”柔婉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捏着帕子沾了沾嘴脣,和善的說道。
“在下初到京城,只是想站穩腳跟罷了,以後有不願髒了手的事,只要銀錢到位,只管吩咐在下就好。”
溫青庭起身拱手作揖,謙卑的說道,既能有把柄又能賺錢的事情何樂而不爲,這不比開酒館來錢快。
“誰知這次是不是你運氣好!”柔婉故意試探道。
“有運氣也是個本事,在下祖上幾代都是做生意的,有錢能使鬼推磨的觀念是祖上傳下來的。”
他若是真說自己什麼都不圖,自己倒不信,若是爲了銀錢她心裏倒是踏實多了,她恭王府就錢多,如今恭王府已經是她掌家,錢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聽說你明年科舉?”
“試試而已”
“不必謙虛,若是你真能討個名次,又能衷心爲我所用,我保你平步青雲。”
柔婉看着眼前的年輕人,若真的是個信得過的,以後也能幫襯着他的招兒,她如今樹大招風,又是一個沒有孃家依仗的庶女,總要培養自己的勢力。
“多謝娘娘看的起在下!”
“那有沒有辦法,更進一步,讓我坐上那個位子。”
終於說出來了,溫青庭等她這句話等了好久,在恭王妃出事的這個風頭上,還特意約自己出來喝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一番暢談之後,柔婉十分滿意的帶上錐帽離開。
過了許久,溫青庭才推門而出。
這些個女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沒意思,還是溫紅豆那個小野貓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