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青庭沒有理她,只是奪過她手裏的東西上了樓。
他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在書房看見了她先前對火鍋店計劃裏,第一條就是爲店重新取個名字。
就讓自己好好享受一下這種被崇拜的感覺!
溫青庭推門而進,消瘦蒼白的太子殿下正在往口中送一大塊牛肉卷,看見他進來,拿着筷子朝他擺了擺手。
“小溫快來!這個肉,他們涮的都不如你的好喫。”
溫青庭將手裏的托盤遞給旁邊的一個小太監,臉上帶着溫暖和煦的笑容。
“這個肉涮的時候數上七個數味道是剛剛好的。”
說着溫青庭接過小太監手裏的筷子,夾起一個肉片放進了鍋裏。
週週看着這個溫公子挽起袖子爲太子殿下涮肉的一舉一動,只覺他着舉手投足之間像是渾身帶着一縷春日的陽光,讓他看着都覺得溫暖和煦。
說起話來面對太子殿下也是不卑不亢,不驕不躁的,讓人不由得信服。
溫青庭將涮好得肉放進太子得碟子裏,並未問太子喜歡喫什麼,而是按照自己得想法爲太子涮菜。
站在旁邊得週週看見了,忍不住爲這麼如玉一般的公子捏了一把汗。
誰知一向脾氣讓人難以琢磨的太子殿下,非但沒有責怪還比平日裏多吃了幾口,甚至沒有讓人去外面找故事講給他。
這個溫公子,真是稀奇,上次距離太子殿下這麼喜歡一個人,已經三年前的事情了。
只是可惜,哪個書生後來恃寵而驕,落了一個五馬分屍的下場,而且其中一個馬還是太子殿下親自騎的。
溫青庭覺得自己能這麼得太子喜歡,說起來還要感謝音離,能在這麼短得時間內,蒐集到哪個被太子喚作阿玉的所有習慣和性格。
至於太子,早在入京前,溫青庭就拿到了檔案。
檔案之細,比莫蘇還要多,從出生一直到他來的前一個月,事無鉅細,看描繪的角度十分像是日夜守着太子的人才能知道。
“殿下可知這火鍋的精髓是什麼!”溫青庭笑着問道。
“可是這麻辣之味?”太子擡了擡眼皮,帶着幾分散漫的說道。
“這是其一,但不是精髓!太子殿下可要再猜猜!”
這下沒等太子說話,週週先弓着腰藉着上菜的由頭小聲提醒道:“溫公子怎麼還給殿下出起來謎語了!”
話剛落下,太子殿下手裏的碟子帶着湯就甩到週週的臉上。
顧不得湯料進到眼睛裏的那種辛辣,週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房間裏伺候的人也都慌張的跪了下來。
只有溫青庭一人面色如常,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彎腰從跪在地上小太監手裏拿出一個乾淨的碗碟。
“火鍋的精髓在於大隱於世的熱鬧,在於人間煙火之氣。”
溫青庭說着又爲太子重新調配好醬料,遞了過去。
莫華接過他手裏的碗碟,沒在管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幾個太監宮女,他這一趟真是來對了。
多少年了,他沒再遇見這麼一個讓他相處起來如此舒服的人,沒有恭維討好,也沒有害怕不安,只是單純的把他當作一個尋常客人。
“山川河流,家常理短。”
山川河流,家長裏短,短短八個字都是他不曾見過,更不曾擁有過的。
週週跪在地上,眼睛辣的直流淚,卻不敢揉上一揉,生怕一動,腦袋就沒了。
莫華喫飽喝足,外面天也黑了下來,若是再不會回宮,恐怕他的母后又要大張旗鼓的去尋人了。
擺了擺手,拿起一個帕子隨便的擦了擦便擡腳下樓。
上次來這裏還是熱鬧非凡,怎麼天才剛黑下來,正是生意好的時候,店裏卻一個人都沒有,連小二都不見一個。
“今日怎麼沒人?”
溫青庭就等着他問這句話,他若是不問,自己就只能等到了門口親自去求了,但若是後者難免會影響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在下的夫人耿直,前些日子得罪了人,這纔沒了生意!”
溫青庭說話之時,語氣十分平靜淡然,絲毫看不出他有尋求幫助的跡象。
莫華自然知道他的那位夫人得罪了誰,他這場戲從火鍋店聽到了宿眠宮,怎麼能不記得。
謝晚霞真是愛子如命,可他偏偏不如她意。
“你可有法子讓這生意比先前更好,並且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是本宮爲你們撐腰。”
莫華把自然的甩了甩頭,讓額前的劉海不影響視線,看着溫青庭十分興致盎然的說道。
他最喜歡的就是莫蘇不開心了,一切能讓他不開心的事情,他都要進行到底。
溫青庭對上他興奮的眼神,故作深沉的想了想說道:“不如太子殿下親自爲我們的三個店鋪題個名字,殿下怎麼取,我們怎麼用。”
趁着太子殿下亢奮的取名字題字的時候,溫青庭讓櫃檯的賬房去廚房拿來一個裝着的冰的袋子,遞給週週。
“眼中入了辣椒,冰敷好的最快。”
週週左邊的眼睛紅腫的已經只剩下一個縫隙,看見眼前的冰塊,猶猶豫豫不敢伸手。
“溫公子既給你拿了,還不快接着!”莫華對着佝僂着腰的小太監一聲呵斥。
週週急忙受寵若驚的接過。
得了字,溫青庭親自找了做牌匾的工匠,讓他務必連夜趕出來,並留下徽誠監工。
被溫青庭趕回家的紅豆彼時已經洗漱好,窩在長卷毛地毯上,爲店鋪的經營做出一個更詳細的方案。
聽見外面有人行禮的聲音,想起先前他嫌棄自己沒洗頭,紅豆頭也沒擡繼續忙活。
這考試連着考了三天,一進家門,溫青庭只想洗個澡好好抱抱自己家軟的像雲朵一樣的夫人。
“娘子幫我刮個鬍子吧!有些長了!”
意料之中,被她冷落了。
他只是想讓她早些回來休息,逗了她幾句,這可就生氣了,真是越發的小氣了。
沒臉沒皮的脫了鞋子,湊了過去,坐在她的後面,將臉上的抵在她的脖頸上。
“你看,我的鬍子確實該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