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京城他要住上一段日子了。
“王爺!溫紅豆怎麼處置!”小喪肩膀上扛着一個黑色的麻袋,麻袋的底部已經滲出了血跡。
“把傷包紮一下,送到郊外亂葬崗,還有我會在京城長住一段時間,在這期間告訴下面的人,他們的口中絕不能出現王爺倆個字!”
小喪扛着麻袋,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大步走了出去。
謝秋鈴被音離攬着,不疾不許的飛躍在一家家燭火通明的屋頂上,她從未見過如此美景。
一盞盞點燃起來的燈,平日看着尋常,在高處看着,猶如天女撒下的朵朵金花,又似滿天繁星,閃着亮光。
雖然已經到了春天,這風撲在臉上還是透着涼意,她有些害羞又難耐的把身邊的人抱的更緊。
腳下是燈龍一般的長街,旁邊是心心念唸的大俠,她只覺得自己儼然已經實現了自己的人生夢想。
“我們是往城外去嗎?”
謝秋鈴感覺到懷裏的人跳躍的速度越來越快,不似剛剛那般給自己欣賞街景的時間。
現在倒是有幾分趕路的意思。
音離只是看她臉上洋溢着幸福,心裏像是裝了石頭一樣,壓得的似乎呼吸都有些不順暢,只想趕緊把人送到地方。
送到了,他就任務結束了,這個謝家二小姐就永遠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了,等時間久了她就會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裏。
“你是要帶我離開京城嗎?”
“嗯!害怕了嗎?”
音離倒真希望她說自己害怕,再鬧上一場,這樣自己心裏也舒服些。
他的生命裏從來沒有人這麼無條件信任過自己,他也不希望謝秋鈴能成爲第一個。
而秋鈴她雖然一直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逃離謝家,可真到了眼前倒也生出了幾分捨不得。
“我不害怕!但我們一會兒路過城門的時候能不能停一下!孫三說城門口會有火樹銀花!但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西市了,還沒見過哎!”
音離並未作聲,義父說要避免夜長夢多,他能帶着她從這屋頂上走一遭已經浪費了許多時間了,恐怕義父這會兒已經在責怪自己了。
秋鈴仰頭看着依然沒有絲毫情緒的音離。
原來大俠真的和書裏說的一樣,可以一整天的只有一個冷漠的表情。
許久後纔出聲:“你若想看,要喬裝,省的被你家裏人知道了我們的蹤跡!”
頃刻後,頭上帶着斗笠面紗的秋鈴有些失落的站在城外,孫三說就在城外的護城河旁邊,會有人表演火樹銀花的啊,怎麼沒有呢?
“這個時間已經快宵禁了,護城河旁邊不會再讓閒散人靠近了。”
音離忍不住提醒道,眼神防備的觀察者四周是否有謝家的人過來。
“那下次吧!下次我們回京城再看!”
秋鈴看他對自己的話並未反應,雙手抱着他的手臂,搖了搖撒嬌道:“好不好嘛~”
注視着她乾淨明亮的眼睛,撲面而來的愧疚襲來,他不想帶她過去了。
義父讓自己將她帶到亂葬崗,意思不言而喻。
城門口都是官兵,她只需求助其中任何一個人,聽見謝家的名號,這些人都會拼死保住她的性命。
最多他不過就是受些罪。
“你....確定”他的話沒來的及說完就被打斷。
謝秋鈴拉着他的手歡快的說道:“不答應就算了嘛,我們快走,被家裏人發現就走不了了!”
她一路上有多開心,音離心裏的石頭就有多大。
隨着離京城越來越遠,路邊漸漸沒了人也沒了燈,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身邊的女子絲毫沒有懼意,反而充滿着興奮,抱着他的胳膊發出各種各樣的疑問。
“你行走江湖的時候是不是在這麼黑的夜裏打架!”
“哦,對了,你們大俠是不是夜裏的視線也和白天一樣!”
“哎?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什麼東西壞掉了!”
“沒有!”
音離也不知爲何,條件反射的反駁了她,她這樣從小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裏得姑娘,他希望她至死都是快樂的。
“有的!你再聞聞,越來越重了,感覺有些刺鼻!還帶着血腥~”
秋鈴掩上了自己得鼻子,她有個大膽得想法。
“我們不會碰見那種打鬥現場,屍體遍佈的地方了吧!我在書上見過的,屍體腐爛的味道刺鼻....嘔!”
乾嘔了幾下之後,她是無論如何不願意在過去了,抓着音離的袖子胃裏翻滾的說不出話來。
“我.....我們....嘔!”
今日月光很好,可因在遮天蔽日的樹林裏,反而沒有一絲光線。
按照義父的安排,他將人帶到這裏,接下來的自然會有人接替他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前面看看!”音離狠心將她手中自己的袖子抽出來。
袖子剛從自己的手裏脫離開,謝秋鈴立馬就抱上了他的胳膊。
“我害怕~”
話音落下,溫香軟玉就跌進了音離的懷裏。
“老大你這次太感情用事了,若是這謝家女兒郎跑了,把我們的蹤跡說出去,謝家那羣兵非把我們老窩端了!”
小喪實在看不過去老大突然間的優柔寡斷,這才動了手,他在這裏等了好久了,老大再不把人送來,他扛回來的這個就要醒了。
“你打算怎麼處置她!”黑暗中音離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沒有一絲波瀾的冷漠,手卻不自覺的收縮,感受着懷裏姑娘的溫熱。
今日一別就是永遠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簡單的完成了一個任務,什麼也沒做,將一個天真乾淨姑娘的信任用來取她的性命。
“主公說,用溫紅豆的斷道將這些人全殺了,堆進亂葬崗!”
音離心中一陣酸澀,身體中的血液四處遊蕩,惹得他心慌難耐,懷裏的姑娘身上帶着一股茉莉的體香,從下而至鑽進他的鼻子裏。
他的命是義父給的,兒女情長從來與他無關。
“交給你們了!”音離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將懷裏的姑娘溫柔的推給了小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