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救我了!”忍不住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等終於落入了哪個熟悉的懷抱時,她才放心的昏了過去。
她這覺睡得渾渾噩噩,縱然她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乾淨的房間,仍然覺得自己像是沉浸在黑暗與腐臭之中。
閉上眼她想了很多,重生一世,她依然胸無大志,想做的事情除了回家就是逃跑。
就算開開店做做生意,本質也是爲了存逃跑的盤纏,可顯然有人不給她做鹹魚的機會。
步步爲營,逼她入絕境,別人重生都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她重生,不過是想做個鹹魚,竟然都不都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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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宣武營的人帶着十幾具屍體來到謝家門前時,謝家正燈火通明的亂作一團。
他們受太子管轄,一向和謝家水火不容,今日又擡着謝家二小姐和謝家十幾家家僕丫鬟的屍體過來,恐怕時又要惹人非議了。
守門的看紫衣黑帽紅花紋衣襬的官兵擡着東西過來,十分不善的走了過去,等看見他們看見擔架上的人時,嚇得跌倒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跑回府上。
如今謝大將軍因爲謝貴妃的事情不在府上,他們只能請來謝二夫人。
二夫人孫晚玉身材豐腴,穿着菘藍色的盤絲雲長緞衣,身材清瘦高挑的,看上去便是以爲一絲不苟的主子,府上誰提起她來都要說上一句公正分明,端莊穩重。
只是此時的二夫人早就沒了平日的穩重,在屋子裏慌慌張張的走來走去。
他們謝家子嗣單薄,大伯家只有小凡一個,而她也只得了秋鈴一個,因爲大姑的事,她對秋鈴管的十分的嚴格,從不允許她單獨帶着下人出門,就算是買個胭脂自己也會騰出時間陪着。
最近不過就稍稍鬆了些,怎麼這孩子就找不到了。
“二夫人!二夫人....二小姐...回來了!”
孫晚玉的臉上瞬間愁容全消,掛上了欣喜的笑容,她的鈴兒回來了。
快步出了門,看傳信的下人還愣在原地,孫晚玉嚴生斥責道。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帶我過去!”
“是...二小姐的屍體!”
傳信的下人說着,跪倒了地上。
“屍體?”
怎麼會是屍體?孫晚玉一個氣血攻心就昏了過去。
消息還是傳到了謝老夫人的耳中,她本就奇怪外面怎麼這麼熱鬧,翠衣說是家中丟了東西都在尋,她就覺得不對,原來是她的解語花,寶貝孫女出事了。
看來是覺得她老了,經不起事了,可她丈夫戰死沙場,女兒被萬箭穿心都過來了,還有什麼是經不起的。
“翠衣!扶我起來,我要去看一眼我那寶貝孫女。”
老夫人被翠衣扶着,顫顫巍巍的朝着正院過去,她知道宮裏她的寶兒也出事了,她們都瞞着自己,再過兩日就是大姑的忌日了,往年寶兒害怕自己心裏熬不過,提前幾日就會把自己接近宮裏。
可能是報應來了吧,老夫人想着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這麼多年這月亮依然是這麼皎潔。
素眠宮裏如今氣憤也十分低沉,宮人走起路來,腳都不敢擡,生怕驚動了裏面的主子,掉了頭。
大廳裏坐了一屋子的太醫,他們已經在這裏守着兩日了,作爲最受寵的妃子,謝家的女兒,即使早就已經宣佈無力迴天了,但只要貴妃還有一口氣,他們整個太醫院,最有資歷的太醫都要在這裏等着。
屋子裏莫蘇癱坐在自己母親的牀前,平日裏意氣風發的七殿下,如今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潔白的衣襬上,還沾着已經完全乾透的血跡。
都說是他失手射殺了自己的母親,可....他完全不記得,他怎麼會去射殺自己的母妃。
“蘇兒~”
牀邊突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喚,聽見母妃的聲音,莫蘇眼睛猛然就亮了起來。
立刻就坐直了身子,像是生怕錯過什麼一樣看向自己的母親。
“太醫,快來!太醫!”
謝貴妃微微張開眼睛,她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夢裏回顧了自己的一生,她這輩子無憾了,即使永遠得不到殿下的真心,但至少有寵愛。
若說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一雙兒女了。
氣若游絲的看着自己的蘇兒,這個孩子一向對穿衣打扮最是講究的,現下蓬頭垢面,看着好不可憐。
“母妃知道,你是受人蠱惑了,母妃不怪你,以後母妃不在了,萬事找你舅舅,照顧好你妹妹,還有一定要小心.”
莫蘇握着母妃冰涼的手,把母親的每一句話都聽到了心裏。
“殿下!”
謝貴妃的話被匆忙進來的一羣太醫打斷,她還想接着說,卻怎麼也提不起力氣了,意識也在一點點流散,她還沒見到傾城了,還有陛下。
“快幫母妃看看!”莫蘇不過轉頭對太醫說了一句話的功夫。
母親的手就從他的掌心滑落了。
“殿下!貴妃薨了!”
莫傾城和舅舅彼時正在審訊室,剛在一起親自審問所有的目擊者和當日貼身照顧母妃的人,除了七殿下突然間失了心智,其他方面一無所獲。
只是依她的直覺,哪個叫做溫青鸞和紅豆長得很是相像的小妾有些蹊蹺。
因爲她的所有措辭都太過完美,越是完美的往往都是有預謀的。
“你哥哥的哪個小妾,你先將她放回去,暗中派人看着是不是有什麼異常!”
很明顯舅舅和她有同樣的想法,若真是她,恐怕整個溫家都有問題。
“大將軍!公主!貴妃薨了!”
意料之中的結果,傾城不敢像哥哥一樣侍奉在母妃的牀前,因爲母妃每次看到她都會生氣,她不想讓她最後一刻還在生氣。
“傾城!跟我一起再去見見你母親吧!”
謝鵬運看着自小就冷靜自持的傾城,通紅着眼睛垂着頭,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
審訊室的其他人也都十分有眼色的走了出去。
等只剩下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是,積壓在心裏的沉重終於釋放了出來,靠在審訊室的青石面牆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