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猶豫的自然是在宮外的日子,那種自由自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用顧及別人眼光和身份的生活,肯定是宮裏不能比的。
她現在開始後悔了,那次她說完以後,太子的臉色就極其不好看,也再也沒來看她,難不成是她說錯話了。
秋月對着古銅色鏡面,鏡子的周圍鑲嵌着珍貴的紅色寶石,她睡覺的牀邊是波斯小國進貢的羊毛地毯,窗幔的四周垂着泛着光的珍珠,宮裏的喫穿用度無一不奢侈華麗,但她總覺得缺少些什麼。
這宮裏如今宮女太監是以前的數十倍,但沒有一個能說上真心話的。
山珍海味也提不起食慾了。
“秋月姑娘,太子殿下讓你過去!”
秋月正在宮殿裏無聊的走來走去,穿着統一宮裝她記不得名字的宮女進來稟報,頓時她的臉上就掛上的笑容。
“快幫我梳洗打扮!”
換上一身流光溢彩的霧雲紗裙,百合鬢上一直綠寶石流蘇金步搖,她自然是覺得這樣穿着俗氣了些,但是這都是太子親自爲她挑選的,她再不喜歡也會換上。
通往太子的宣華殿的路是一個條鋪滿鵝卵石的白色小徑,小徑的兩邊種着紅梅,這會兒開的正豔,東宮的花是一季一換,所以四季都有都有百花競相開放的景色。
秋月伸出帶着些嬰兒肥的軟糯手指折了一支她認爲最好看的梅花,想着一會兒送給他。
當她滿含期待的到了軒華宮的時候,等着她的不是心心念唸的太子殿下,而是他身邊的大太監週週。
週週臉上掛着恭維的笑容,手裏拿着拂塵,微微彎腰對眼前明媚的美人說道:“殿下讓我帶美人去看戲。”
看戲?看什麼戲?她就是唱戲的,從小就看,早就看夠了,低頭看了一眼手裏開的正盛的紅梅,秋月帶着幾分俏皮的點了點頭。
而此時的謝府門前被圍的水泄不通,太子殿下身穿金色鎧甲坐在白色的駿馬之上,帶領着自己的宣武衛親自把守在謝府的門口。
“五年前蠱妖之亂的通緝犯在裏面,這裏十分危險,所有人都避散不準靠近!”
大理寺的官差和宣武衛的官兵將謝府圍的水榭不通,縱然衙門的人一直在疏導圍觀的羣衆,依然沒有攔着百姓的好奇心,靠近謝府的那條街道的酒樓茶肆,街道那一側的觀望臺上裏三層外三層的站滿了人。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一頂樸素的青灰色轎子被幾個太監擡着快速的朝着謝府的方向過去,引得觀望臺上的人都目不轉睛的盯着,竊竊私語。
“看樣子像是宮裏的轎子,這會兒這麼危險,怎麼宮裏的人往這邊擡?”
“說不定是什麼祕密武器,我們且看着,五年前的蠱妖那麼厲害都除去了,這次不過只有一個回來復仇的。”
“五年前是溫丞相和謝大將軍齊力除去的蠱妖,這些人一看就是回來復仇的,不然怎麼這麼巧,昨夜溫丞相在如意樓中毒昏迷,今日謝大公子就遇了險!”
茶樓酒肆爲了方便衆人安全的看戲,各自都鎖好了門窗,四周沒隔一尺放着一個火盆,裏面的火苗燒的高高的,旺旺的。
經歷當年事情的過得都知道,這蠱妖最怕的就是火。
秋月坐在轎子裏,因爲轎子走的快,她爲了保持平衡,雙臂微微展開扶着兩邊的轎壁,剛剛新摘得梅花也早已經被她不小心折壞了。
“週週,你這是帶我去哪裏啊?”
“美人到了就知道了,去見一個老朋友。”
聽見老朋友三個字,秋月心裏就開始慌了,她在京城哪還有什麼朋友,不會是音離吧,太子會不會生氣誤會了,她們兩個可是清清白白的,她不說也是害怕太子會誤會,更害怕太子會把音離抓起來。
畢竟音離也算是她少有的朋友之一,她可不希望音離通緝犯的身份暴漏。
秋月還在忐忑中,轎子的簾子被人掀開,看見外面烏泱泱的站着一羣官府的人,因爲太緊張出來的時候在轎門絆了一腳,心裏面默默祈求千萬別是音離。
擡眸便看見兩丈遠的地方,自己心心念唸的人正挺身坐在馬上,金色的鎧甲映着雪,在陽光下散發着淡淡的光芒,正個人都熠熠生輝了。
她喜歡太子的時候,他還是個乖張狠厲的小變態,蒼白消瘦,不知不覺中他如今真是一副高不可攀的皇親貴胄模樣,倒讓他有幾分不敢靠近。
秋月將手裏哪被折斷了的梅花背到身後,不動聲色的扔回轎子裏,這樣的話陪太子太寒酸了些,太子應該配得上天下最好的東西纔對。
剛剛逆着陽光看不清馬上人的神情,如今走的進了才瞧見他的臉色十分不好,甚至還帶着幾分審視。
“殿下,你找我?”
秋月仰着脖子擡頭看着馬上的人,迎着陽光滿臉真誠又發自內心的笑容。
太子低頭看着,這明媚如陽光一般的小臉,心中像是盛滿了黃蓮,若他不是太子,.......可惜了他是太子,就該擔負起太子的責任,不該糾纏於兒女之情中,對人對己對天下都無益。
太子翻身下了馬,語氣威嚴不容侵犯和平日秋月所見的太子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宣武衛帶着秋月美人跟我進去,其他人在外面守好,絕不能讓人跑了!”
秋月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太子,卻對上了他的側臉,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太子對她這麼冷漠?
“是.....”
秋月的疑問還沒問出口,就感覺到腰上有被硬物頂着,漫不經心的朝後面看了一眼,頓時嗓子眼一陣發酸。
宣武衛統領的刀頂在她的腰間!
望着拿身穿金甲的人威風凜凜分背影,眼淚瞬間就順着臉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