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渣太子的白月光黑化了 >第八十三章 血書
    李雲臨的視線下挪,目光觸及混圓的肚子時又猛地彈開,他突然不敢面對自己的孩子,他是個多糟糕的父親啊。

    “瑾兒,我要送你們出宮,去很遠的地方。我會給你買好宅子,備足夠生活的銀兩,今後你就做個普通婦人,好好把孩子養大。”

    蘇瑾一怔,難以置信的在他眸中探究了半晌,這分明不是生氣的樣子。

    “是……松月要回來了嗎?”

    她咬着脣,晶瑩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李雲臨落寞道:“她永遠不會回來了。瑾兒,做個普通人能平平安安的活着,比活在這皇宮中要好許多。”

    蘇瑾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止不住的搖頭。

    “爲什麼,爲什麼?”

    “因爲我保護不了你們了。”李雲臨掏出一個精緻的小金鎖塞到她手中,“我希望你能跟孩子說,爹爹是愛他的。”

    他不願多做逗留,拿開了她挽在胳膊上的手。

    蘇瑾有一些不好的預感在心裏放大。

    旁人都覺得太子身爲儲君,登基在即,是無比的風光得意。

    可是蘇瑾覺得,他不開心,他從來就沒開心過。

    哪怕有時候他也會給她笑容,可總是那麼勉強,似心底堆積了不可宣泄的苦楚煩悶。

    尤其是他手臂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劃傷,他這樣無情的狠人,竟然在無人之時偷偷自傷。

    她問過太醫,太醫說這像是鬱症,民間有不少因此棄世的病例,一旦病人覺得人生無望,就會想到尋死。

    而他現在看似是要趕她娘倆走,可又看起來,要離開的人是他……

    蘇瑾心驚肉跳的拽住了他,喘着粗氣說道:“孩子現在常常會動呢,還會踹我了呢。”

    她把他的手放在了肚子上,內心焦急的催促着:拜託了,孩子,動一動,動一動啊……

    李雲臨正欲抽回手,突然感受到她薄薄的肚皮下,有微弱的力量頂起來觸碰到了他的掌心。

    是那麼小,那麼酥軟。

    李雲臨情不自禁的回頭,看向掌下這在肚皮裏鬧出動靜的小東西,眸色一點點的柔和,隱隱有了光亮。

    慢慢的,這些光亮又迅速淡去。

    他抽回了手,轉身離開。

    -

    李燼霄的重重心事,被驟停的馬車突然打斷。

    “怎麼?”

    “有個女子跪在路上攔住了去路。”

    李燼霄皺眉,“挪開。”

    “是!”

    他揉了揉太陽穴,頭疼稍稍緩解。

    外面一陣喧譁,他聽到侍從的厲聲呵斥,還有一個女子不依不饒的哭求,卻聽不真切。

    他閉上眼,腦中嗡嗡作響。

    “民女有冤!不得以冒死攔五皇子尊駕,請求五皇子允民女遞上血書!”

    突然,清晰有力的女聲穿透嘈雜的人羣,傳入車廂中。

    李燼霄提了提神,掀開車簾。

    一身穿白衣孝服的女子跪在馬車前,高舉着疊好的血書,大聲重複喊着方纔的說辭。

    “民女有冤!不得以冒死攔五皇子尊駕……”

    “拿來我看看。”

    很快,萬承把血書遞到了李燼霄手中。

    展開的那刻,血書上僅有的五個字,震得他猛得放大了眼眸。

    而當街跪着的孝服女子,擡起頭來,大聲道:

    “五皇子強擄民妻,私囚此女之夫,其罪一也!”

    “五皇子攜朝廷命犯潛逃,擅殺菇城百餘兵衛,其罪二也!”

    “五皇子屠盡清河城,老弱婦孺皆不留活口,手段殘忍,其罪三也!”

    “五皇子私扣遼城巡撫使賑災所用五萬倆黃金,致災情未能得到及時救助,民不聊生,死傷無數,其罪四也!”

    侍從和百姓們聽得愣怔,等到萬承上前去堵她的嘴,她已將這盆髒水完整的潑了李燼霄一身。

    李燼霄將手中血書緊握成團,揉在掌中,額邊青筋突突跳起。

    強擄的民妻是杏兒,私囚的民妻之夫,是齊笙。

    菇城城門之下,命黑羽軍將弓箭手趕盡殺絕的是李雲臨。

    清河城,也是李雲臨找到杏兒時順便做的手筆。

    而賑災的五萬兩黃金,是父皇爲削楊氏勢力的貶官措由。

    李燼霄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的掃視了四周鴉雀無聲的圍觀百姓,百姓們皆是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

    他捏緊了血書,淡淡道:“你是什麼人。”

    “你還記得被你強搶民妻,遭你私囚的男子嗎!他叫齊笙!”

    孝衣女子朗聲回答,“我是齊笙的妹妹,齊夢昭!你擄走我哥哥嫂嫂後,我母親日日以淚洗面,茶飯不思,前幾日轟然逝世!”

    此言出,四下皆是恍然大悟之色。

    李燼霄不緊不慢,“你是菇城人,還是清河城的人?”

    孝衣女子道:“都不是,我是金陵城外梅花鎮上……”

    “你在菇城百餘兵衛被殺的當場?還是我屠戮清河城時你跟着去了?”李燼霄冷淡。

    孝衣女子身子顫了顫,倔強道:“我雖沒有親眼見證,但此事千真萬確,你賴不掉的!”

    “那就說說遼城巡撫使的事。護送賑災銀兩的遼城巡撫使,是我的親舅舅。我爲什麼要從他手裏奪賑災銀兩,害他被削官貶職?”

    李燼霄道:“你認爲,我缺這五萬兩黃金買個腦子,因此不惜犧牲如此大的膀臂?”

    這個事,但凡用腦子去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可偏偏設計的人如此大膽狂野,敢編排他坑害親舅舅,痛拔自己的羽毛。

    孝衣女子慌了神,低頭想了想後,說道:

    “那些勾心鬥角血雨腥風的事,我一個女子如何想得明白!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有證據的!五皇子何不看看我的血書!”

    李燼霄輕勾嘴角,當衆展開了這封血書。

    “我看了,可我看不太明白。”

    清晰的五個血色大字展露在所有人面前,孝衣女子一驚,方寸大亂!

    他竟然絲毫不受威脅,還當衆示於人。

    她不可置信的說:“你,你難道不顧皇后……”

    有百姓忍不住問道:“姑娘,趙國公怎麼可能沒死呢?”

    又有百姓說:“這趙國公死沒死,與五皇子乾沒幹那些事有什麼關係呢!”

    孝衣女子慌亂之下起身欲逃,被侍衛攔住了去路,“去哪兒?”

    馬車上的李燼霄立如玉樹,不冷不淡道:

    “姑娘好能耐,能從天牢中救下趙國公,將這般朝廷肱骨之臣握於掌中,以此來威脅我,逼迫我當衆認下莫須有的罪名。不知姑娘背後之人,這將我視爲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的人——是誰?”

    至此,圍觀百姓們恍然大悟,孰是孰非已然明瞭。

    只是這背後之人,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