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凌亂波瀾。
她臉上血色褪去,“我睡相不好,就在牀上瞎折騰。”
可言出,纔是真正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李雲臨臉色陰沉至極,突然撲了上來,一手扯開了那蘇繡衣襟,混亂之中,她一耳光呼到他臉上。
在他停下動作時,楚天歌攏了攏衣衫,驚懼的往後退去。
只那一眼,她胸前瀲灩的緋紅,刺痛了李雲臨的雙目,刺穿了他的心,無名之火騰騰燃燒起來,燒燬了他所有理智。
“好本事啊。”
李雲臨猙目欲裂,薅住她的頭髮把她拉扯下了牀塌,一聲厲呵,“來人!搜宮!”
楚天歌赤着腳摔到了冰涼的地上,頭皮被他扯得生疼,她顫着聲,哆哆嗦嗦的低聲求他,“你別這樣,會鬧醒芸兒的,你別這樣。”
李雲臨睥睨着她,另一隻手死死捏住她的下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勁和怒氣。
“楚天歌,你這樣下賤,你逼我,我今天就讓他死在你面前,我讓你親眼看着我怎麼扒他皮抽他的筋!你看着!”
此時,侍衛宮女們聞聲涌了進來,李雲臨冷冷道:“閉宮門,召齊御林軍黑羽軍,搜宮!”
芸兒的哭聲從搖籃裏傳出,楚天歌的心急驟下墜,絕望的看着李雲臨,她看到李雲臨的視線毫無溫度的落在芸兒的搖籃上。
“所以你把芸兒帶在身邊,是爲了給他看?嗯?”
他冰冷的聲音彷彿一把催命的刀,已經架在了芸兒的脖子上。
楚天歌熬着頭皮的痛,雙膝並着跪在他腳邊抱住了他的腿,她逼迫自己鎮定下來,低聲哀求。
“雲臨,我求你,你冷靜一下,你冷靜一下,當初……當初在鷺島我願意做你的女人了,可是,可是我也看到了這樣的場面,我當時的心痛,你現在能明白嗎?”
李雲臨想起那時的天歌,又想起那時慌亂不堪的自己,埋在心底頭深深的愧意涌上喉頭。如若當時她沒看到這樣的一幕……
楚天歌討好的去握住他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
“雲臨,那時我哭了一夜啊,你說過不會再讓我傷心,你說過……”
李雲臨低頭看她,她從來不喜旁人看到她的脆弱,此刻竟然爲了讓她憐惜,而提起當初痛哭的事。
他那時坐在屋外心如刀割,卻沒臉推開門去面對她。第二日她眼睛紅腫的厲害,他想也知道她哭得多崩潰。
那時他是多麼想狠狠的扇自己耳光,也是一遍遍在心裏發誓,若她還願意牽他的手,今後再不會辜負,更不能傷她。
李雲臨突然察覺自己是這樣薅着她的頭髮,手勁猛地鬆開。
榮介站在侍衛之首,頷首道:“皇上,搜什麼?”
李雲臨張了張嘴,沒能即刻出聲。
楚天歌站起來抱住了他,她從未這樣用力的去抱他,生怕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討好。
“雲臨,讓他們出去吧,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芸兒還在哇哇哭着,環環試探着上前幾步,見皇上呆滯在那裏毫無反應,她才大膽的去抱起了芸兒,抱到一邊去輕聲哄着。
宮人們從未見過這樣反常的一幕。
可搜宮又是什麼原因?搜什麼呢?
榮介遲遲沒有得到皇上的回答,再次問道:“皇上,現在就搜宮嗎?”
楚天歌心頭顫了下,臉頰貼在李雲臨胸膛間,顫着聲道:“不搜,雲臨,我們不搜。”
她伸手摸向了自己腰間的衣帶,擡眸看他,“你快讓他們出去。”
李雲臨看着她淚如泉涌的雙眸,恨得說不出話來。
他想殺李燼霄,也想殺了這個只會在這種時候討好他的女人。
一劍刺穿她和自己,同赴黃泉也就罷了,從此不必再受煎熬。
原以爲能成全,可親眼看到她身上那些瀲灩痕跡,他才發現成全太難,他真的無法容忍心愛的女人與別人翻雲覆雨。
“搜”字在嘴邊還未出口,下一刻,眼前的這幕成了他的畢生噩夢。
楚天歌解開了腰間衣帶,綢滑的雪白寢衣自她肩頭如水滑下。
光潔白皙的背部徒然展現在衆人眼前,寢衣滑落到腰間之時,李雲臨扯過自己背後的披風把她掩入懷中。
“楚,天,歌!”
李雲臨就着披風緊緊摟着她,脣齒控制不住的打顫。他的動作若再慢一點……
可到底她的肩,她的背,她不堪一握的腰都被這些低賤的人盡收眼底。
顧不上和這個女人算賬,他眸底通紅,冷冷的目光望向在場的所有侍衛。
他們早已深深低下頭,齊齊嚇軟了膝蓋,跪地求饒道:“奴才們什麼也沒看見!皇上饒命!”
環環抱着啼哭不止的芸兒也傻了眼,不由得淚流滿面。
榮介頷首,黯然道:“皇上若要臣死,臣絕不推辭。”
李雲臨臉色難看至極,在榮介性命的去留間猶豫了片刻。
“除了你和環環,其他的,無論男女一個不留。”
一陣哭求喧鬧之後,殿中恢復了寂靜,環環將芸兒也抱了出去。
只剩下他們兩個,李雲臨緊緊摟着她,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身子在顫抖。
他說不出話來,久久才撕開了喉嚨,“楚天歌,你好狠。”
楚天歌滿腦子只惦記着他搜宮的旨意,他看向女兒時眼中的殺意,心還懸在崖邊。
她指節泛白的手不輕不重的揪住了李雲臨的衣襟邊緣,“我跟他是夫妻,若你不允我們行夫妻之事,我也聽你。”
李雲臨黯然看着她。
“聿王妃是太傅之女楊氏,我的皇后纔是楚天歌,你憑什麼認爲你是別人的妻子?”李雲臨握住了她的手,啞聲問,“他對你有多好?”
曾問她願不願意嫁給自己,她卻叩問他娶的是誰,婚書上是誰的名字。
如今他做到了,讓她以自己的名姓做他的皇后,她卻執意認爲自己是李燼霄的妻子。
“說啊,他對你好在哪裏。”
李雲臨見她逃避似的低了低頭,解下披風把她裹了起來,然後緊握着她的肩膀,聲音啞得如烙鐵燙過,不依不饒的問:“他對你怎樣的好,是我做不到的?”
楚天歌微微擡起下巴,眼簾仍低垂着,沒有直視他,清晰的說:“我若要你活,他絕不殺你。我若要跟你,他絕不再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