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去世四年的未婚夫回來之後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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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識梧下意識將那張律師名片抓在手中,半空裏的投影也隨即消失,名片質地有點像銀行卡,是脆和硬的那種,不容易被水浸泡損壞,但是易折。

    他警惕又防備的看着邊聞思,見對方面色不善,情急之下靈機一動,作勢要將名片掰斷。

    邊聞思見狀果然停下了腳步,表情有一瞬的猙獰。

    他們幾個任務者被投放到編號5331這個任務世界搶奪能量源,誰得手誰就能獲得更多的完成度,屬於一種競爭的關係,爲了取得最大的利益,任務者一般是不會進行合作的,所以任務者之間並沒有建立起聯絡網,甚至搜不到彼此的信號,哪怕有天在大街上擦肩而過,都不會知道原來對方也是一個任務者。

    但以防遇到難度極高的任務世界,每個任務者都會有自己的ID證明,這是任務者的“精神本體”,也是可以互相證明身份的道具,每個任務者都可以選擇自己ID卡的模樣,但是隻有一次機會。

    雖然沒有聯手的官方途徑,但是任務者可以私下合作。

    他有六個世界沒有親手帶走能量源,但是也都多多少少做出了努力,依照所做出的貢獻爲標準,記錄上藍色越深代表貢獻越高,完成度也就越高,親手帶走能量源則會變成綠色。

    可如果有機會一個人solo全場,帶走能量源,誰願意和別人分這杯羹呢?

    四年前戚究身亡時出現了意外,整個人被解構,他的系統幫他撈到了戚究的身體,聲音可以藉口做過手術搪塞,反正DNA確實是戚究的DNA,他就是戚究。

    既然有這麼優越的條件,他更沒有和別人聯手的必要。

    在用上戚究的身體後,他無意間接了一張律師的名片。

    他知道自己一旦進入謝識梧的視線,一定會被搜查,所以他把自己一直沒有選擇模樣的ID卡變作了那張名片的模樣,到時候就算謝識梧去查,世界上也真的有這麼個人,不會有任何懷疑。

    想要激活ID卡給一同的任務者其實很簡單,只要按照一定的規律敲擊物品即可調出過往信息來證明身份。

    可誰能想到,他在廚房辛辛苦苦給謝識梧熬粥,這人沒事兒在那兒敲名片玩兒呢?!

    謝識梧這可是發着燒意識不太清醒呢,如果一不小心掰斷了,那他可就玩完了!

    邊聞思情緒複雜,憤怒驚懼不解混在一起,最後還是覺得小命爲上,把臉上表情盡數斂去,僞裝成平常的樣子:“把卡給我。”

    然而現下祕密已經被撞破,二人間終於撕開了那張窗戶紙,謝識梧面色發紅,身體已經有些喫不消,卻還是撐着以名片做威脅,邊聞思只要一動就作勢要毀掉名片。

    系統:你撐住,我已經叫人過來了,這東西絕對不能交給邊聞思,不然他可以直接脫出,以後再抓就更難了,而且還會帶走你已經知道任務者的消息,以後你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不用系統說他也知道名片不能還給邊聞思,可洗完熱水澡後他身體更虛了,這時候如果邊聞思來硬的,他未必打得過。

    邊聞思心知謝識梧這是色厲內荏,身體絕對撐不住,卻還是不敢上前,唯恐爭鬥中真的損壞了卡片。

    眼見局面陷入僵持,邊聞思喚出了自己的系統:使用08號技能卡。

    屬於謝識梧的306系統在瞬間感知到了邊聞思那邊的波動:不好,宿主小心!

    能讓他的系統如此防備,恐怕情形十分嚴重,謝識梧如臨大敵,脊背不自覺又挺直了幾分。

    不知道邊聞思會整什麼幺蛾子,難道可以瞬移物品?又或者來跟他貼身肉搏?他甚至連邊聞思隨手掏出一把A/K/M都想到了,可邊聞思卻是放鬆了下來,渾身氣質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像極了戚究。

    不僅是氣質,他明知道眼前人只是個冒牌貨,卻還是產生了一種這就是戚究的認知。

    對,認知。

    那是強硬卻毫無所覺的擠進了他的腦子裏,憑空插入的“感覺”。

    謝識梧呼吸急促了起來:“戚究?”

    邊聞思一步步靠近,聲音分外溫柔:“識梧,我回來了。”

    系統雖然不知道邊聞思做了什麼,但是現如今已經沒辦法思考那麼多了:謝識梧,你清醒一點,那不是戚究,只是個冒牌貨!

    謝識梧有一瞬的清明,卻很快陷入癡迷,甚至將本來該在意識裏與系統說的話講出聲來:“不是戚究……?”

    邊聞思腳下不停,繼續出聲誘惑道:“我是戚究啊,識梧,你看着我。”

    系統:他不是戚究,他是任務者!任務者害死了戚究!

    謝識梧將名片遞出去的動作徒然頓住,甚至往回縮了縮,然而還沒持續片刻,又陷入了猶豫之中:“那戚究呢?”

    邊聞思距離謝識梧只有兩步之遙,再有兩息就可以觸碰到他,在這危急關頭,系統迅速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我纔是戚究。

    謝識梧原本就帶病扛了這高消耗的一天,此刻又被邊聞思用了技能卡加以影響,意識模糊到了極點,只覺得世界內外有兩個戚究,立場相悖的爭執不休。

    而他站在中間,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看,不知道該相信誰。

    聲音越來越清晰,距離也越來越近,他覺得自己站在崩潰的邊緣,下一秒就要跳入懸崖。

    在黑影徹底壓下之前,他發出了竭力卻嘶啞的叫聲。

    “啊——!”

    名片在他手中斷成兩截,混沌的天地終於破開,他重新找回了屬於自己的意識,而邊聞思卻直接撲了過來倒在他身上。

    謝識梧連忙把人給推到一邊,他本以爲要進行一番費力的抗爭,卻意外發現這個過程並不艱難。

    退出一米開外後,他抹了把臉,弓起身做出警戒的姿勢,然而邊聞思卻一動不動,只閉着眼躺在那裏。

    這場面實在奇怪,他一個病人都找回了理智,邊聞思卻先暈過去了。

    他心下懷疑:系統,這是怎麼回事?不對,你說你是戚究是怎麼回事?!

    然而卻遲遲得不到迴應。

    他的系統雖然不愛說話,但一般有問必答,哪怕只是回覆一串省略號也不會忽視他。

    謝識梧:系統?

    這次呼叫仍然沒有得出迴應,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颳起了大風,攜裹着豆大的雨滴毫無節奏的砸在玻璃上,宛如要破窗而入那般。

    他將已經斷成兩截的名片塞進口袋裏,試探着走近邊聞思。

    看起來確實是昏倒了。

    他立馬從房裏找出來了一串尼龍繩,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綁起來再說,倆人都撕破臉了,這要是醒來後動手怎麼辦。

    他將繩子挽了個圈,正打算套在邊聞思脖子上,不曾想下一秒,邊聞思忽然睜開了眼。

    謝識梧先是一驚,接着發了狠,按着邊聞思就要將繩子勒上去,卻被對方輕而易舉的制服,反壓在了沙發之上,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

    他心道,這下完了。

    可邊聞思卻從來不按套路出牌,沒有進一步的暴力,反而放開他站了起來,臉上滿是疑惑。

    他看到邊聞思張了張嘴,像是想說話,卻沒有發出任何一個字節,然後用手撫上喉嚨,又將手放在眼前仔細打量一番,如同什麼稀奇的物件似的。

    謝識梧眯起眼,手悄悄探向桌上的紅酒瓶。

    邊聞思立即發現了他的動作,卻並不制止,反而掏出手機敲擊幾下,又把手機屏舉給他看。

    那是短信的界面,上面簡單明瞭的寫着一行字:我是戚究。也是系統306。

    邊聞思不會知道系統306。

    迷霧終於又破開一角,展露出最真實的模樣,謝識梧坐在原地,卻是一時間失了言語。

    系統是……戚究?

    306……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生日,就是三月六號。

    然而這短短的幾分鐘之內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信息量對一個眼前已經出現重影的高燒病人來講又超負荷,謝識梧覺得自己什麼都想到了,又覺得其實什麼也沒有想。

    戚究沒有管謝識梧想到了多少,接受了多少。這四年多裏他一直以腦電波,以代碼,以系統的方式存在着,用冰冷的機械音和項目組的同事溝通,從來沒想到還有重新做人的一天。

    可現在不是詫異這個的時候,那張被謝識梧無意間激活的ID卡到底是什麼成分,他爲什麼可以回到自己身體裏,邊聞思又去往了何處?

    作爲人類的他已經無法連接植入謝識梧後頸的操作檯,也無法連接項目組的服務器,項目組那邊想必已經大亂,他要儘快聯繫上負責人,穩住局面,等他回去把一切理清,好計劃下一步的行動。

    外面狂風大作,室內卻是一片寂靜,像是充滿諷刺意味的烏托邦。

    謝識梧意識開始模糊,眼神也逐漸渙散,卻仍然牢牢跟着自己終於歸來的愛人,而後者沒有投去丁點注意,因爲無法發出聲音,正在試圖用手機聯絡項目組,打字解釋現在發生的一切。

    在謝識梧閉上眼睛的剎那,急促的敲門聲突兀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