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去世四年的未婚夫回來之後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欒父拿不準眼前這個青年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能做出來,揣着手猶豫着。

    謝識梧拍了拍手:“看來欒先生是不願意接受我的提議了,那我們換個方案。”

    欒父向後坐了坐,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你想幹什麼?”

    謝識梧道:“你的手留在這裏,我直接把錢給你的債主。”

    這話說的囂張,倒是讓欒父奇異的冷靜下來,嘲諷的衝謝識梧一哼鼻子:“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欒汀是我的兒子,我們的家事,不用你一個外人操心。”

    一直旁聽的陸閣終於有機會插上話:“欒先生,您也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您在學校門口的行爲會對欒汀和學校造成惡劣的影響。”

    欒父眉毛一橫,狠聲罵道:“那還不是這孩子藏着不見我!過年都不知道回家!我當年就該把他淹死在糞坑裏!”

    陸閣脾氣很好:“您可能對孩子的情況不太瞭解,他今年大三,學業上已經是十分繁重,但還是找了很多份兼職,就是因爲手裏拮据。如果您是想讓他幫您解決債務問題的話,我覺得是不現實的。”

    欒父纔不聽這些彎彎繞:“你別誆我了,我都知道,這孩子現在發達了,簽了個什麼公司,以後就是大明星,每年能賺很多很多錢!”

    “您也說了,那是以後,而且賭博這件事……”

    “我們家的事關你們一個個的外人什麼事兒?父債子償、孝道爲先,你們這些文化人不懂嗎?”

    謝識梧心道好傢伙,這人還能講出四字詞語來,他不想再跟欒父囉嗦了,距離紅色方塊起反應已經快一個小時了,他想趕緊跟戚究聯繫,省的戚究擔心。

    還沒等他開口,欒父又嚷嚷個不停,這次矛頭直指欒汀:“你上那麼多班,肯定賺了不少錢吧,把錢給我!”

    欒汀死死盯着欒父,像是在看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做夢,一分都不會給你。”

    欒父站起來就想朝欒汀衝過去,陸閣眼疾手快的將人按住,也沒什麼特殊的動作,只是將那雙骨骼勻稱的手放在了欒父肩膀上,欒父立刻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力氣,像是骨頭都要被捏碎一般。

    欒父咬牙看了陸閣一眼,這小白臉還是那副謙和的樣子,儘管有心反擊,卻也從這簡單的一手上就能感受到實力的差距,欒父不得不坐回牀上,嘴裏扔然不乾不淨。

    “我當初就不該你生個東西,出息了就連老子都不認!你不得好死!除了狗仗人勢外你還會什麼!”

    謝識梧探身捂住了欒汀的耳朵,不讓這污言穢語傳進去,而在他手下,欒汀是真真實實的抖個不停,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憤怒。

    他給助理遞了個眼神,又扭頭對欒父道:“也就是說我們談崩了。那就這樣吧,陸老師,我們走。”

    說着便站起身,牽住欒汀的手想離開房間,欒父見他們要走,趕忙上前想將欒汀抓回來。

    謝識梧彷彿背後長了眼睛,飛起一腳踹在欒父胸口,將人一下子踹到了貼牆的櫃子上,東西劈了啪啦掉了一地。

    他淡淡道:“欒先生,畢竟欒汀能出生,您多少也出了點力,就衝這點,我願意幫你度過眼下的難關,這之後,就別再來打擾孩子了吧。”

    那一腳謝識梧用了七分力,欒父躺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好不容易等攢夠了力氣,房間裏已經沒有人了。

    他捂住胸口,努力將氣喘勻。

    他不能放欒汀走,就像那個青年說的,他沒有時間了,那幫孫子很快就會追過來,他們不止會剁下他的手,如果他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弄到錢,他會被拆了賣!

    雖然他已經是這個年紀,身體也早就被掏空,但總歸還是有那麼一兩個正常的器官的……

    他剛剛沒想到青年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力氣卻這麼大,而且還突然就下了狠手。

    青年說會幫自己度過眼下的難關,他得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個方法。

    欒父身上的破爛棉襖在那一腳中徹底報廢,反正屋裏足夠暖和,他乾脆一把把棉襖扔在了地上,蹣跚着步子想追上離去的幾個人。

    當他的手握上門把時,門忽然從外面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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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識梧是攬着欒汀出門的,他估摸着欒汀是受了原主的影響,又或者佔據這具身體的時間太早,以至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眼見天色已晚,陸閣提議道:“一起喫個飯吧,也好給孩子壓壓驚。”

    謝識梧看着這一個兩個任務者,對接下來的鴻門宴絲毫不虛,他衝陸閣露出笑容:“好。”

    接着他側頭哄起來欒汀:“想喫點什麼?”

    欒汀吸了吸鼻涕,看起來可憐至極:“都行。”

    陸閣適時道:“馬路對面有傢俬房菜,味道很不錯,不如就去那裏?剛好離得近。”

    見欒汀沒有否認,謝識梧更是不挑:“勞煩陸先生帶路了。”

    三人很快就到了陸閣說的飯店,陸閣要了一個包間,看起來對這裏很熟悉。

    菜單剛好在謝識梧手邊,他直接拿給了欒汀,坐下後很快掏出手機解開了鎖屏,上面是戚究發來的信息。

    “隨時保持聯絡。”

    謝識梧失笑,和上次欒汀出現時一模一樣,他隨手回了條語音:“我在和一位老師和一位學生喫飯,晚點回去,不用擔心我。”

    和在酒店裏發力踹飛欒父截然相反,他臉上的表情堪稱溫柔,滿滿的都是情意。

    他的語氣和動作都非常自然,報備彷彿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在說話的間隙,他觀察了下欒汀和陸閣的反應,心中大概有了數。

    陸閣等他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這才笑着問:“一直忘了問,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剛見面時謝識梧自稱是欒汀的哥哥,並沒有對陸閣報上姓名,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懊悔,看起來有些抱歉:“是我忘了自我介紹,免貴姓謝,謝識梧。”

    “謝先生,”陸閣點點頭,“還好欒汀有你這麼個哥哥。”

    “哪裏,我才該慶幸欒汀有陸老師這麼負責的老師。”

    欒汀現下已經緩過勁兒來了,聽着倆人這麼一來一往的場面話,只覺得牙疼。

    陸閣張張嘴,像是想說什麼話,又在猶豫,最後終於問出口:“冒昧問一下,剛剛謝先生說會幫欒汀父親度過眼下難關,是怎麼個幫法?我覺得這次如果如了願,這種情況還有下次,下下次。”

    謝識梧一手撐着下巴,眼睛彎彎的笑着,沒什麼所謂道:“沒有了。都解決了。”

    體會到這話中的意思,陸閣和欒汀表情都是一滯。

    陸閣率先反應過來,和藹的望向欒汀:“欒汀在系裏是出了名的有天分,他值得一個很好的未來。”

    如果說欒汀心中懷恨,爲謝識梧狠絕的做法感到快意,那陸閣的接受程度就可謂是值得另眼相待了。

    謝識梧饒有興味的看着陸閣,後者不避不讓,甚至繼續堅持着一個作爲老師的職責:“這件事情繫裏已經知道了,肯定會有所反應,謝先生方不方便留個聯繫方式,我好將結果告訴你。”

    “那就有勞陸老師了。”

    “職責所在。”

    交換過聯繫方式之後,陸閣再次關心起來欒汀:“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好好享受大學時間就可以了。現在寒假還沒結束,要不要和老師一起看音樂劇?這週末巨塔館那邊有一場《審判日》。”

    謝識梧心中一動。

    《審判日》,這是他和戚究從前最愛看的一場音樂劇,講的是世界末日來臨,萬物等待宣判,死亡或者新生,都在神的一念之間,也在所有物種的一念之間。

    他不動聲色地垂下眼。

    戚究失去的最後一部分,他找到了。

    欒汀打量着這位對自己關懷備至的老師,心中起疑。

    那個人渣爹爲什麼會這麼突然的找過來?又知道自己簽了長泉?是誰給人渣爹報了信?

    如果陸閣也是任務者,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欒汀暗暗將陸閣罵了一通,不想跟任務者有什麼交集:“謝謝老師,快開學了,我想多在家宅幾天。”

    陸閣也沒有強求,又安慰了幾句別的。

    謝識梧忽然道:“陸老師也愛看音樂劇?”

    陸閣衝謝識梧笑笑:“謝先生也喜歡?”

    “巧了,尤其喜歡《審判日》。”

    聽到謝識梧說尤其喜歡,陸閣的笑容都更真摯了些,像是終於找到了知己,話也多了起來:“真的嗎?《審判日》比較小衆,很多人不喜歡它的故事類型和表現形式,我倒覺得,這纔是藝術,這麼些年了,身邊也沒遇到喜好相同的人,沒想到今天在這兒撞見了,實在是……實在是……”

    謝識梧在心中默默將剩下的半句話接了下去。

    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些任務者,每一個都在利用認知裏已經亡故的人來接近他。

    像是拿一把把鋥亮的刀朝他身上捅,非要淌着他的血方能向前走上幾步,進而來毀滅這個他生存的世界。

    實在是,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