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去世四年的未婚夫回來之後 >第40章 第四十章
    謝氏的小公子和未婚夫不和這件事在互聯網時代飛快到了有心人的手中,具體體現在謝識梧還沒將車在馬路邊上停穩,阮周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崽,你跟戚究真分了?外面都在傳你要找第二春閃婚呢!需不需要爸爸給你物色幾個好的!”

    謝識梧:“?”

    這之後不久,他開始接到各種信息和電話,明裏暗裏的打探消息,有問他喜歡什麼類型的,有問要不要參加party的,還有直接上來談生意似的談婚約的。

    連謝識淵都都百忙之中抽出了時間向他發來問候:“戚究是不是欺負你了?”

    他哭笑不得,和謝識淵簡單說明了下情況,並再三保證他和戚究現在相處得非常和平,這才讓謝識淵掛了電話。

    Dean這個人話多又口無遮攔,不知道是怎樣無意間就將他情人節要在公司加班說了出去,可能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話傳着傳着幾經添油加醋就變了味。

    他和戚究現階段可能確實感情上有一些問題,但還沒輪到外人來橫插一腳。

    戚究沒有記憶,所以是自由的。

    而他什麼都記得,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個時期他對戚究沒有情意想要解除婚約,也會在戚究恢復記憶之後再說。

    今天戚究估計會忙到很晚,他沒有回家,而是去惦記了一整天的大排檔點了燒烤。

    去找Dean前噴的香水味很快被大排檔的油煙所覆蓋,他沒在意自己身上考究的衣物,見桌位不夠,大大咧咧的跟其他人一樣搬了個馬紮和小矮桌找了個空地吃了起來。

    手機屏幕還在不時明瞭又暗,他卻一個都沒有理會。

    因爲開了車,他沒有喝酒,但很有儀式感的開了瓶可樂。

    以前他和戚究很少來這種地方,味道大,人多,還吵,不過如果他哪天想吃了,還是會陪他過來。

    在戚究出事之後,他也不喜歡熱鬧了。

    人多不會讓他覺得身在其中,只會讓他覺得寂寥,身邊少了一個人的感覺更加明顯。

    可現在戚究回來了,他還是一個人。

    大排檔的客人多是結伴而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爲了什麼事歡笑怒罵,情緒就這麼最簡單的宣泄在酒杯裏。

    燒烤爐前老闆只穿了一件汗衫,不熄滅的爐火和翻來覆去烤串的動作反而使得老闆流下熱汗。

    老闆娘從老闆手中端過鐵質的托盤,兩人說了什麼,接着都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各自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然而到了下一次烤串的交接,還沒冷着對上兩眼,又都重新笑了起來。

    炒菜的廚子看起來要比老闆更壯實一些,尤其是兩臂肌肉,每次顛鍋都像要撐破衣服,鼓得讓人羨慕。

    年沒有過完,綠化帶裏的燈籠彩旗都還掛着,甚至還是一副嶄新的模樣。

    整頓市容的計劃似乎忘記了這條街,路上的攤位目不暇接,連行人都比旁處多了一倍。

    買東西的,談戀愛的,手上拿糖葫蘆的,端着奶茶的,擠擠攘攘,一眼望不到頭。

    是好光景。

    謝識梧似是被周邊的氣氛所感染,臉上浮現出真摯的笑容。

    他的頭髮剛剛修剪過,精緻好看的眉眼就這麼露在光下,高挺的鼻樑在一側投下陰影,兩頰被風吹得有些泛紅,卻比平時更有幾分生氣。

    他不在乎褲腳上粘的泥土,也不在乎渾身的油煙味,就這麼陷在芸芸衆生裏。

    他心想,真好啊,真熱鬧。

    戚究的信息像是掐着點,在他喫完最後一根烤串的時候發了過來。

    “你在哪裏?”

    “[定位]”

    “我去接你。”

    謝識梧有些疑惑,戚究怎麼會突然說要來接他。

    他看了眼時間,這個點……如果不出意外,戚究應該還在孤島忙活,難道出什麼事了?

    “我開車了,出什麼事了嗎?我直接過去。”

    “沒事。戚宛給我放了假,讓溝通感情。”

    謝識梧苦笑,他早該想到,既然謝識淵得到了消息,戚宛一樣可以得到,多半是這位姐姐覺得他們吵架了,讓戚究趕緊回來哄哄他。

    但看戚究這語氣,應該是生氣了。

    他將喫剩下的籤子扔進了垃圾桶,擡頭望了眼看不見星辰月亮的天空,朝停在街尾的車走去。

    四十分鐘後,他回到了家裏。

    戚究沒有在書房,而是在客廳沙發上等他。

    “晚上好。”

    戚究點點頭,算是迴應了他這句問好,接着又在手機上打出兩行字。

    “以後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希望可以先在我們兩個之間溝通。”

    謝識梧帶着渾身的味道站在那裏,衣服還沒有換,甚至沒來得及坐在新買的沙發上,連口熱水都沒有喝上。

    他垂眼描摹了遍茶几上陌生的花紋,最終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說完便徑自回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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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陸閣約定看音樂劇的日子就這麼到了。

    謝識梧提前二十分鐘抵達巨塔館,第一次和人約會,總要顧些禮儀。

    可幾乎是同一時間,陸閣從斑馬線的人羣中走了出來。

    二人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再次相遇。

    “好巧。”

    “是好巧。”

    本來距離《審判日》開演就有段時間,結果二人還都提前了二十分鐘過來,相視一笑後在巨塔館五樓找了家咖啡店,打算先聊會兒天。

    陸閣還是初見的樣子,一身暖色系打扮,鼻樑上掛着副無框眼鏡,言談舉止都斯斯文文的,卻並不讓人覺得娘氣。

    “先前聽到謝先生的名字就覺得耳熟,回家一查,沒想到是長泉娛樂的謝先生。所以當時謝先生出現在那裏,是爲了自己公司的藝人?”

    因爲之前打算釣出來剩下的任務者,謝識梧讓人公開了他的部分資料和行程,陸閣這話過得去。

    他衝陸閣笑笑:“欒汀是我親自讓人籤進公司的,總要對他負責。對了,陸老師,學校方面關於那天的事出結果了嗎?”

    陸閣和氣地推了推眼鏡:“謝先生放心,Z大以學生爲本,欒汀不會有什麼事,而且以後學校會加強防衛,以免此類情況再次發生。”

    “那就好,有勞陸老師費心了。”

    “應該的。不知道欒汀心理有沒有受影響?我看那天他狀態很差。”

    “多少有點,”謝識梧想了想打遊戲那天欒汀的狀態,“不過現在已經差不多了。”

    陸閣隨口道:“看來謝先生很重視欒汀。”

    謝識梧意味深長地笑了:“是啊,欒汀身上有我非常喜歡的特質。”

    “願聞其詳。”

    “這個保密。”

    陸閣也不在意,極其自然地轉換了話題。

    兩個人越聊話越多,謝識梧心也越發下沉。

    陸閣這個人,乍眼看是和戚究性格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但是相處起來的感覺卻和從前的戚究太像了。

    戚究話是少了些,但那都是對外人的,對着他的時候從來不會簡潔敷衍,每每都在照顧着他的感受。

    陸閣不僅對他和戚究聊天的氛圍掌握得很好,甚至連對話內容涉及的一些問題都做過研究。

    當然,不排除陸閣本人文學素養本來就高。

    高到可以他聊他大部分喜歡的文學作品,哪怕有的非常小衆,得去圖書館的犄角旮旯裏才能翻找出來。

    至於說是大部分,陸閣肯定也下過功夫,如果完全都能聊得上,那就太假了,留有餘地,才顯得更加真實。

    謝識梧穩了穩心神,擡起手腕晃了晃腕錶:“陸老師,《審判日》要開場了。”

    陸閣臉上的喜悅稍稍收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你看我,實在是聊得太開心了,現在喜歡這些東西人不多了,很久沒有聊得這麼暢快,真的和謝先生相見恨晚,謝先生如果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那你也不該再叫謝先生了。”

    陸閣推了推眼鏡,含笑道:“知道了,識梧。”

    神於萬古之初誕生,鑿開了混沌,推成天與地,於其間放入山水,又覺得只有景色太過無趣,於是創造了生靈,賦予了日升月落,四時輪迴。

    然後在這初生的胚腔中陷入沉睡。

    神睡了很久很久,直到它倚靠的那顆樹的枝葉全部枯黃脫落,甚至樹幹都斷成了兩截,神終於醒來。

    它冷眼看着一地的死氣,震怒之下將所有生靈召集在樹前,詢問究竟是誰毀了它的樹。

    審判開始了。

    洪水與烈火席捲天與地,混沌也重新冒出了頭。

    每個生靈都抱着一根枯枝。

    如果通過神的審判,枯枝將會生出嫩芽,帶着持有者去往新的世界,如果沒有通過神的審判,枯枝就會消散在空氣裏,持有者或掉進深海或掉進烈火,亦或被無邊的混沌所吞沒。

    這世間有萬種生靈,到了最後,去往新世界的只有鹿,因爲鹿曾試圖叼着掉了的枝椏插回樹上。

    其他的生靈,對樹造成破壞的,冷眼旁觀的,全都在審判下湮滅了。

    審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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