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去世四年的未婚夫回來之後 >第46章 所謂愛情
    《去世四年的未婚夫回來之後》

    謝識梧中午喫的就不多,稀里嘩啦的全都吐在了地上,然而這還不夠,肚子裏空了,胃酸又一個勁兒的往上涌。

    他彎着腰,身體止不住顫抖着,生理性的眼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併流了下來。

    阮周率先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手機一扔飛快地跑了過來。

    “識梧,臥槽怎麼回事,識梧?!我給你倒杯水!”

    許是阮周叫得太過大聲,戚究在書房裏也聽見了異常,快步走了出來。

    阮周已經將紙和溫水都拿了過來,謝識梧隨意地擦了把臉,就着阮周的動作漱了漱口,感覺撿回了一條命。

    地上的一灘穢物正散發着刺鼻的味道,他努力直起腰,想往旁邊挪一挪,戚究看懂了他的動作,連忙伸出手想要攙扶。

    剛剛廚房裏的幻覺再次閃現在他的眼前,他下意識地打開了戚究的手,幾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別碰我!”

    聲音沙啞又虛弱,每一個字節卻都充滿了抗拒。

    話一落地,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謝識梧好像吐脫了力,半靠在阮周身上,纖長的睫毛還掛着淚水,半遮不遮的擋着眼裏那層水霧,打開戚究的那隻手腕上已經泛了紅,可見是有多情急。

    他顫抖着將手放下,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結果卻吸了滿鼻腔的酸臭味,沒忍住又撐着阮周吐了第二回。

    阮周也顧不上多髒,又往他跟前站了站,控制着力道在他背上順着拍打,想要讓他好受些。

    戚究被謝識梧那一下子打得不知今夕何夕,剛剛看向自己的那雙眼裏分明就是……厭惡,於是此刻扶也不是,傻站着也不是,看杯子裏的水所剩無幾,趕緊又去倒了一杯端過來。

    謝識梧已經適應了現場的氣味,靠牆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不住的喘着氣。

    他接過戚究新倒的溫水,低聲道:“抱歉……”

    戚究想問句你現在怎麼樣,卻礙於阮周在場,只好作罷。

    謝識梧側過頭,不太願意看戚究,他在阮周的安撫下慢慢地好了些,至少看人不會是重影了,這纔再次撐着阮周站了起來。

    “我去洗把臉。”

    阮周的關心滿滿寫在了臉上:“洗把臉,我帶你去醫院掛個急診,你要不想動我把醫生給你叫家裏來。”

    謝識梧虛弱地一笑:“不用了,我就是這兩天沒好好喫飯,晚上你陪我喝完粥吧。”

    “好,你不舒服就別亂動了。我給你叫外賣,就以前我們常喝的那家和尚店的。”

    “出去喝吧,我想去外面透透氣。”

    “行,你洗把臉然後去休息一會兒,然後我開車帶你去。”

    在涼水的刺激下,謝識梧意識短暫清晰了起來。

    他情緒失控了。

    這兩天沒怎麼好好喫飯,晚上沒睡好,今天午飯後本來就有點不舒服,雖然知道自己討厭廚房,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這棟房子的廚房很寬敞,採光也很好,好好一個明亮的空間裏,他依然產生了幻覺。

    先是自己和戚究在廚房裏一起做飯的場景,下一瞬,他原本站着的位子上變換成了勾詠歌。

    情緒波動很容易影響到胃,他一下子沒抗住纔會吐了出來。

    嘔吐感強烈又迅猛,瘋狂沖刷消耗着他的理智,又有阮周這種可以信得過在邊上陪他,更是沒有把持住。

    戚究想要攙扶他的時候,他直接一下子擋開了,並且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他不該這樣對戚究。

    謝識梧擡起眼,冷冷地與鏡子裏的自己對視,水珠順着額發墜落在瓷磚上,濺開一圈圈水暈。

    他的臉色很是蒼白,雙脣也都失了顏色。

    顴骨好像真的明顯了一點。

    無論他表現出來的是什麼樣子,戚究的事到底在他心上壓着,始終沒有卸下來過。

    這樣下去不行。

    他擦了擦臉,決定明天去做一個全身檢查,然後找個拳擊館什麼的將這些天積壓的情緒全都發泄出去,不然不知會憋壞自己,還會讓身邊的人擔心,甚至傷到身邊的人。

    阮周大老遠的過來一趟,他本來想至少陪阮周說說話,但是被強硬地按進了被子裏,說什麼都要讓他先睡上一覺。

    “至少讓我先洗個澡……”

    “洗個屁,現在洗你不怕暈浴室裏面啊!”

    “哪有那麼虛弱……”

    “你不虛弱你別吐啊!閉嘴吧別說話了,趕緊睡覺,睡醒過來我親自給你換牀單被罩,還陪你洗鴛鴛浴!”

    他被鴛鴛浴噎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向了門外。

    阮周翻了個白眼:“戚究在外面收拾你吐出來的那堆玩意兒呢,估計得收拾半天,先睡吧你。”

    謝識梧這才往被窩裏縮了縮,不□□穩地閉上了眼睛。

    阮周就這麼在牀邊坐着,直到謝識梧的眼皮不再胡亂顫動,呼吸也平穩之後,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門外戚究老老實實地站着,見到阮周很快投了個關切的表情過來。

    阮周沒說話,往前邊指了指,戚究會意,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書房桌子上架着亂七八糟的儀器,阮週一個都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他徑自走到窗戶邊,伸手在玻璃上敲了敲。

    “識梧跟我說你嗓子不舒服,說不出話來。”

    “假的吧。”

    戚究眼神一凝,靜靜看着阮周,沒有作出任何迴應。

    阮周輕笑一聲,聳了聳肩膀,打開了書房的窗戶,接着從兜裏掏出來了一包煙,先往戚究面前遞了一下。

    戚究搖了搖頭,沒有接。

    阮周也不在意,自己抖出來一根叼在嘴裏點了。

    這個口口聲聲說要養生的人,似乎從來不幹一件和養生有關的事兒。

    “上次你去W&Z接識梧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而且你回來這麼久,好像還沒公開露過面。直到剛剛纔確定,你根本就不能說話。

    “我是個病秧子,從小在藥罐里長大,家裏爲了我國內國外投資了不知道多少醫院,如果你嗓子出了點什麼問題,識梧不可能不來找我,可他一個字也沒說。”

    病秧子這種自嘲的話他張口就來,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

    “你倆訂婚後你消失了四年多,快五年了吧,識梧也一個字沒說。我當時甚至想,難不成你是死了?無意冒犯,但這確實我當時的想法,你和識梧那麼好,怎麼會這麼久沒一點消息,忍心他在國外受苦呢?”

    戚究在窗子的另一邊站着,心裏想到,某種意義上,他當時確實是死了。

    阮周深深吸了一大口煙,也不管戚究沒有反應,繼續道。

    “其實不難猜,你什麼身份,你姐姐什麼身份,爲什麼識梧連我都要隱瞞。

    “但是,戚究,我只是一個渺小的普通人。

    “什麼遠大的理想,宏偉的志向,我沒有,通通都沒有。你打仗也好,登月也好,哪怕想要拯救世界,我都無所謂,對我而言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賺的。

    “我只關心我在意的人開不開心,吃了什麼,有沒有被誰欺負。

    “你們的感情按理說我不該摻和的,但是你看看,你他媽睜開眼睛自己看看,識梧都瘦成什麼樣了?”

    阮周眼睛都紅了,好像恨不得把戚究從十二樓給扔下去,而戚究至始至終,連表情都沒有變上一變。

    “戚究,今天我就問你一句,你還喜歡他嗎?

    “你要不喜歡,後面多的人是排着隊來喜歡,不差你戚究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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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學總是件有人歡喜有人憂的事情,爲了維持人設,陸閣不得不把和謝識梧相處的時間騰出來一些來爲課業做準備。

    小提琴課着重準備一下吧,上次對謝識梧拉小提琴的效果好像不錯,到時候邀請謝識梧來旁聽。

    陸閣很年輕,和學生們的關係也很好,偶爾來得早了或者在課間一起聊會兒天。

    在下午一堂音樂史的大課課間,兩個青春洋溢的女生往講臺邊上湊了過來。

    “陸老師,你和長泉娛樂的那個謝識梧謝總是不是認識啊。”

    當初爲了吸引任務者,給任務者機會接近,謝識梧的身份、照片和動向都在官網上有發佈。

    長泉娛樂這等規模的娛樂公司,手底下藝人多了去了,不少藝人的粉絲差不多能把藝人的所有信息背下來,何況掌握着藝人發展道路的老闆呢?

    陸閣溫和地嗯了一聲,沒有就此事隱瞞,他還打算讓謝識梧來聽課。

    短髮女生朝長髮女生做了個果然如此的表情:“我說吧!”

    “陸老師,前兩天我和朋友去看電影,碰到你和謝總了,不過沒好意思打招呼。”

    陸閣笑笑:“你們也是去看《夜風》嗎?”

    “對,我朋友是路林的死忠粉,拉着我一起去了。她是我高中同學,跟我不一個專業,那天還看到她們謝總和她們專業的大佬說話了,優秀的人果然都是抱團的啊。”

    陸閣直覺不對,那天從頭至尾只有他和謝識梧兩個人,哪有什麼其他專業的大佬?

    “哦?哪位大佬?”

    “她是搞物理的,大佬的名字是三個字,哪三個字來着……好像跟古時候一首四言詩有關……”

    “勾詠歌?”

    “對對對,就是勾詠歌,陸老師你連物理界的大佬都認識?!”

    陸閣搖了搖頭:“不認識,只是有所耳聞。”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叫住想要離開的兩個女生:“對了,那天勾先生是一個人嗎?”

    “不是啊,誰家情人節自己去電影院看電影啊。他同伴穿的很厚,看不清臉,但看氣質吧,也是個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