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少爺吩咐過了,您要睡主臥。”

    “這裏麼?”

    沈瀟瀟指着面前的房間,眼中滿是不解,六年前她醉酒之後和顧庭霄滾在一起,就是在這間房間裏,這當年不是客房麼?

    “是的。六年前少爺把這裏改成了主臥,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沈小姐你來過的第二天。您一定還記得,畢竟您只來過一次顧苑。”

    張媽笑眯眯地說着,這顧苑除了沈瀟瀟以外,再沒有第二個女在這裏留宿過。客房很多,卻只有這一間用過。那晚之後,主臥就成了客房,而這間客房成了主臥。

    沈瀟瀟嘆了口氣:“李阿姨,你照顧了顧少很多年吧?”

    “是的。”李阿姨淡定回答。

    “李阿姨,你覺得我怎麼做顧少纔會放過我?”

    沈瀟瀟一臉認真,不喜不悲。

    “沈小姐,我是看着他從小長大的。今天,你說想讓少爺放過你,而我還想讓你放過少爺。”李阿姨面不改色,依舊慈祥。

    “我放過他?”

    沈瀟瀟眉頭微皺,空洞的眼神中浮出了幾抹不解,她爲什麼這麼說?

    “沈小姐累了,就先休息吧,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叫我。”

    李阿姨客氣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並沒有爲沈瀟瀟解惑。

    沈瀟瀟邁步走進房間,這裏還和六年前一模一樣,雪白色的落地衣櫃,歐美風的銀色不規則鳥巢落地燈,連牀單都還是那天晚上的顏色。

    她修長的手指拉開了衣櫃門,看到裏面的東西心中一緊,那天晚上她穿過的睡衣還在。規規矩矩的掛在衣櫃裏,像是女主人的衣服一樣,放在了最中間。

    沈瀟瀟原本空洞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鼻尖也略顯酸澀,可想想這五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最後那一點感動也消失殆盡。

    她鑽進被子裏,被囚禁在顧苑也無所謂,她會堅強的忍下顧庭霄的各種折磨,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

    爲了她的孩子們,她什麼都不怕。

    天色漸晚,屋內陽光漸漸消失,沈瀟瀟沒開燈,而是窩在被子裏睡着了。

    夢裏,子彈穿過腦殼,可憐的災民們在求饒,她既同情又害怕,想哭,淚腺卻堵的難受,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放過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人。”

    戰爭從來不會可憐弱小,襁褓中的嬰兒也不例外,沈瀟瀟看着眼前哇哇哭啼的嬰兒,跪下向強者求饒。

    房間裏,窗前英挺的身姿站在牀前,看着沈瀟瀟夢中不安神情,心中下意識生出一抹刺痛。

    他轉身離開房間,撥打了肖齊的電話。

    已經是晚上一點鐘了,肖齊接到電話時盡是睏意,卻還清醒了下腦子,恭恭敬敬地接起電話:“少爺。”

    “肖齊,五年前的事,再去查一下吧,這次你親自去,隱祕些。”

    “少爺,我沒有任何反抗您的意思,只是這件事,五年前您就已經查了不下二十次了。我會按照您的吩咐認真去再查一遍,不過還是希望您能明白,可能事情的真相,就是不如您所願的。”

    肖齊知道,他家少爺想來行事雷厲風行,當機立斷,從來沒有任何一件事,像這件事一樣,反反覆覆地去查。僅僅沈小姐回來這幾天,就查了好幾遍。

    “恩,去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