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冠海面露尷尬,望向陳平的眼神中夾着一絲哀求。
陳平點了點頭,從儲物袋裏拿出令牌,並劃破指肚逼出一滴鮮血落在令牌上。
“嗞”
“嗞”
吸收了鮮血後,令牌開始劇烈的晃動。
緊跟着一圈圈如同水波的紅芒擴散而出。
陳家玉牌由家族煉器師特製,本身是中品法器。
內嵌一級法陣“融血合脈陣”,非陳家後人不能激發異象。
陳平只是神魂奪靈,一身血脈仍是陳家正統,所以根本不懼融血合脈陣的檢測。
“還不滾開?”
陳平語氣平淡,卻透露着一絲不耐。
這種小家族的練氣修士,他前世動動手指就能滅殺一片。
如今此人竟然敢刁難於他,當真不知死活!
“叫我滾開?”
陳旬心中一股惡意涌了上來。
他想不通陳平哪裏來的底氣,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嗎?
“好,很好!”
陳旬怒極反笑,指着陳平嚷道:“兩年之後便是嫡系名分延續大比。屆時,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否像剛剛那般猖獗!”
陳家立族六百多載,前後出了二十來位築基修士。
按開族老祖立下的族規,凡是有族人突破到築基,他所屬的那一支脈便能立即擡升成嫡系。
即使本脈的築基高手坐化,嫡系地位也能延續二十代,約二百年整。
但二十代後,如果沒有產生新的築基修士,那就必須在大比上奪得魁首,方能將嫡系名號延續百年。
敗者將直接跌落爲旁系。
而此代,共有三支嫡系需參加名分大比。
當中就包括了陳平和陳旬所屬的分支。
“本來你爹若是未隕落,以練氣八層的修爲參與比鬥,還是有些希望奪得頭籌的。”
“可如今他屍骨無存,就憑你和你那不中用的二叔一家,拿什麼和我爭嫡系位置?”
陳旬肆意妄爲的放聲狂笑。
一邊的陳冠海眉頭微皺,這陳旬未免也太過分了。
大家總歸是同族,如此辱罵他的長輩,估計會惹得陳平小子勃然大怒。
真要在新月谷動起手來,那可是觸犯族規的。
想到這裏,陳冠海正欲開口調解,卻見陳平哂然一笑,古井無波的穿過法陣,消失在了視線中。
“嗯?”
陳旬表情一怔,眼皮狠狠地跳了下。
他本算計着激怒陳平,迫他動手傷人,再治他一個傷害同族的罪名。
豈料這傢伙居然忍耐住了,甚至連神色都沒有絲毫變化。
“沒關係,等個兩年而已!到時我定然親手把你打落雲端!”
陳旬獰笑着,彷彿看到了兩年後陳平落敗,被族長撤廢嫡系的絕望場景,頓覺無比快意。
正午時分。
新月谷上方碧空如洗。
烈陽曬滿山谷,一條蜿蜒的小溪自坡頂飛流而下,彷彿一條銀色的緞帶。
莫看新月谷裏一副粉妝玉砌、仙家美景的模樣。
但論及此處天地靈氣的精純,還不及羽軒洞。
海昌城的地下雖然埋藏着一條貨真價實的二階靈脈。
但目前城內至少有七、八位築基修士。
大部分的靈脈之氣都讓他們給牽引到閉關之所去了。
縱觀諾大的海昌城,除了少數幾處福地外,其餘地域反而比不上兩條一階靈脈匯聚的羽軒洞。
這也是當初陳旬和他搶奪藍田鎮鎮守之位的關鍵因素。
“嫡系名分延續大比?”
想起剛纔那個小傢伙張牙舞爪的兇相,陳平不由戲謔的揚起嘴角。
區區一個築基家族,制定的繁文縟節還不少。
不過兩年後的大比他肯定是會參加的。
既然打算用陳平的身份重活這一世,那便不能太偏離原主的軌跡行事。
否則很容易叫人看出破綻。
嫡系延續大比,他沒什麼好擔心的。
據他了解,其餘兩脈修爲最高者,僅僅是練氣八層的境界。
評一句土雞瓦狗都有點擡舉了他們。
只需坐等那日到來,找個時機廢了冒犯他的陳旬即可。
新月谷以南,聳立着一座精緻華麗的閣樓。
橫空吊着的牌匾上書“金玉”兩字。
金玉閣分上下兩層,乃是屠家的產業。
主要售賣各類法寶以及收購低階的煉器材料。
屠家以高超的煉器之術聞名海昌島。
每年都會有外島的散修甚至附近海域其他小勢力出身的修士,慕名前來購買法寶。
屠家追隨陳家至今足有三百餘年。
當代族長屠振璽是築基中期的高手,本身還是煉器師,能煉製上品靈器。
因此深受陳家大長老陳向文的器重。
屠家在海昌城中的地位和產業僅次於陳家。
新月谷三十三家店鋪,足有八家在其名下,由此可見一斑。
陳平踏入金玉閣,立馬就有一個青衣侍從模樣的人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這位仙長想要看些什麼,要不要小的幫忙介紹一下?”
這侍從是屠姓凡人,他在金玉閣做事,每年可領一塊下品靈石。
換成金銀之物,足夠他去凡俗界中揮霍無度了。
“極品法器,最好是靈劍類的。”
陳平開門見山,出聲道。
“仙長請隨我至二樓,那裏是本閣用於接待貴客的地方。”
青衣侍從聽聞此言先是微微一怔,接着眼睛大亮,一邊引着陳平上樓,一邊解釋道:“極品法器十分貴重,向來由本閣仙師親自保管。”
樓上的擺設和一樓大不相同。
不僅面積小了許多,而且空閒的位置還擺上了一些古色古香的桌椅傢俱。
屋子的角落立着一隻三鼎香爐。
爐內正有一束薰香正徐徐燃燒着,聞到鼻中不禁讓人精神一振。
到了二樓,青衣侍從便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敞開的窗邊,一位衣冠楚楚,溫文爾雅的中年人見陳平上來,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朝他拱拱手,笑着道:“原來是陳平道友大駕光臨,未下樓遠迎實在失敬,還請道友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