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巨大的白色蛇骨斜掛在懸崖邊,閃爍着幽寒恐怖的慘白光芒。
邊緣處的一片礁石上,一男一女正並肩站立着。
女的一身白衣,容貌嬌豔,即便一言不發,一下未動都讓人感到氣質不凡。
男的卻是籠罩在一層緩緩旋轉的血霧之內,看不清容貌。
“邪尊,萬殺隕落了。”
待一片大浪拍過,嬌豔女子終於忍不住的輕聲說道。
她的嗓音極其沙啞,和亮麗的外表尤爲不符。
“萬殺不尊人道,遲早有這麼一天。”
血霧微微波動了一下,接着,傳出一道不帶感情的冰冷之音。
“可萬殺一死,眼下竇瀚海又與我們貌合神離,妾身怕正道趁虛而入。”
嬌豔女子的話裏隱隱藏着一絲憂色。
“正邪何必分的那麼清,共存是因爲互相需要。”
血霧中的人回覆的十分平靜,稍一停頓,又道:“本座在的一天,他們就不敢亂來。”
“邪尊獨抗內海四宗,神通蓋世。”
嬌豔女子深以爲然的點點頭,接着話鋒一變的道:“但萬殺白死的話,我雙城邪修的威名恐將一落千丈。”
“萬殺究竟死在妖皇還是人族的手裏,暫無法確定。不過,無相陣宗的前輩不是下令禁止金丹廝殺嗎?你把萬殺隕落的消息傳出去,讓他們去查。”
血霧人影輕輕一笑,吩咐道:“狂梟島你先接手,炎兒結丹後直接交給他即可。”
“是,邪尊。”
嬌豔女子沒有猶豫,恭敬的應道。
“你待着不走,是不是想問本座打算何時結嬰?”
突然,血霧中伸出了一道由鮮血匯聚的大手,在女子身上不斷遊走。
“妾身不敢。”
嬌豔女子心頭一凜,閉上了顫抖的雙眼。
“你們考慮的太簡單了,以爲元嬰初期就可以定鼎當下的局勢?”
血霧嗤聲一笑,眼眸望向海域盡頭,悠悠的道:“本座還在等一名道友的好消息,他結嬰了,我才能結。”
話音一落,血霧的形態便急劇一變,化作一片血雨融入了那條巨大的白色蛇骨裏。
“妾身告退。”
嬌豔女子暗暗鬆了口氣,跟着遁光往西部天際飛去。
……
十數天後,陳平在一方名爲“渡鯨海”的海域上空極速飛馳。
渡鯨海,遠離雙城的偏僻海域。
距離天獸島也足足隔了七萬多裏。
此處的靈氣相對匱乏,歷來不受高階修士的青睞。
所以,整片海域中,最強的勢力只是一個普通的元丹家族。
繼續飛行了小半日,見到一座荒蕪的小島後,陳平緩緩降落了下來。
此島長約八十里,島上火山羣遍佈,噴發的火浪層層疊疊,幾乎掩蓋了一切的事物。
這裏的火靈氣較其他地方密集了數成。
當然,由普通火山衍生的火靈氣,對突破瓶頸而言,只有一絲一縷的幫助罷了。
不過,能在海域遼闊的汪洋內,尋到一處小寶地,也令陳平心滿意足了。
神識一掃,全島的情況頓時瞭然於胸。
一名築基初期的中年女修,正帶領幾名練氣修士穿梭於火山之間,斬殺着一種火蛾妖。
那羣人的袖口上均刻着“呂”字,一看便知是同一個家族之人。
隨意掃了一眼後,陳平沒有理會,悄無聲息的降臨島東之巔。
這裏是岩漿噴襲最爲狂暴的區域,一般築基修士深入都喫力萬分。
劃地二十里佈下兩座三級陣法,陳平又潛入火山腹心,開闢了一間寬敞的密室。
放出所剩無幾的三階傀儡守護在側,陳平尋思一會,又把翅惡王召到外界,命其藏匿於周遭。
但凡有靠近者,不論人族、妖族一概殺無赦。
準備充足後,陳平盤腿坐在苦桐天蓮上,額頭點着渡業鬼木。
不出意外,這座不起眼的火山小島就是他選定的結丹之地。
通常來說,有家族、宗門依靠的修士,在渡劫時一般會返回勢力,求一個安穩。
可陳平從未有過類似的打算。
盯着他機緣的金丹修士不少,陳家又太弱小。
若暴露了行蹤引得金丹殺來,陳向文等人還不夠一合之敵。
遠不如偷偷摸摸地結丹。
何況法力關、神識關、心魔關雖然恐怖,但不會產生浩瀚的外顯異象。
等最終的六重雷劫降臨,就無關緊要了。
普通法修興許害怕在雷劫下身受重傷,被尋覓到此的修士撿了便宜。
但陳平已修成金丹肉身,區區六重雷劫,最多隻能給他帶來微乎其微的傷勢。
屆時,若真有心懷不軌的修士,剛好方便他一鍋端了。
……
目光一凝後,陳平從懷裏摸出兩個儲物戒,一大一小。
皆是澹臺堰的寶物。
體型稍大一圈的橙黃之物,是頂級儲物戒,空間較高級儲物戒寬闊了數倍。
頂級儲物戒的價格雖非遙不可及,可十分稀少,一般是金丹真人的標誌。
陳平前後斬獲無數,還是第一次得到品質頂級的儲物戒。
滿懷期待的將兩枚戒子往半空一拋,一團靈火噴出,開始化解印記。
幾日一過,只聽“啪”“啪”兩聲連響,陳平緩緩睜開了雙眼。
同時,他嘴裏還在小聲的嘀咕什麼。
仔細一聽,卻是反覆唸叨着“三轉離隕丹”、“星象精露”、“澹臺道友莫讓我失望”等短詞。
然而,在神識進入儲物戒中一掃後,陳平臉上始終沒有再露出驚喜的表情。
結丹前夕,他還想着解開澹臺堰的儲物戒,只有一個原因。
如果能發現一件破階祕寶,也不枉他浪費時間了。
可惜,事實是殘酷的。
澹臺堰手裏並沒有剩餘的破階之物。
陳平索然無味的把儲物戒收了起來,暫時懶得清點了。
盤腿內視,他的心神沉入了丹田。
在丹田外圍,漂浮着一張水藍色澤的薄膜。
約巴掌大小,其上靈光點點,透着一股難以名狀的玄異。
此乃沈綰綰體內度來的玄陰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