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儒雅修士雖是眉頭一皺,但還是字斟句酌的道。
言語間,明顯對紫袍人充滿了忌憚。
“胡說八道,鄧奉城道友與汪某相交兩百載,虛靈山我前前後後來了數趟,只不過如今被你陳氏鳩佔鵲巢罷了!”
紫袍修士眉間閃過一絲譏諷,繼而又冷聲道:“楚老祖之令,你陳族都敢違背,莫非是已有了叛逆之心?”
“汪道友言重了,陳家對上宗可謂是忠心耿耿,敬畏有加。”
儒雅修士的臉色驟然一變,苦笑道:“汪道友是否能容我半載時間?”
“五天內騰出半條靈脈!”
見到陳家元丹喫癟的苦相,汪姓修士大感快意,輕佻的道:“本閣主新官上任三把火,陳道友慢慢的去適應吧,以後相處的日子還長。”
“另外,汪某勸你不要想方設法的通知陳平了,在楚老祖面前,他也只是一個晚輩!”
話畢,汪姓修士拂袖轉身,朝殿門走去。
但旋即,詭異的事發生了,空無一物的門道方向,莫名升出了一層薄薄的紅色屏障。
以他元丹中期的境界,都沒有丁點的察覺。
“咚!”
一聲重重的悶響,汪姓修士迎頭撞上,腦子立刻七葷八素,連連後退了數丈才穩住身形。
稍微緩過神來,他立馬一臉駭然的望向門口。
一名青衫男子穿透屏障,邁步走進,嘴角揶揄的道:“攬月宗的小子,你之前說鳩佔鵲巢,鳩指的可是本座?”
“陳平!”
汪姓修士面色一白,忍不住的驚呼道。
“平兒!”
陳向文彷彿找到了主心骨,臉上掛起一絲輕鬆且濃郁的喜色。
衝陳向文淡淡一笑,陳平雙眸陰寒,死死盯着汪姓修士不放。
此人的身份他一清二楚。
汪寧,上任浮幽城攬月閣的閣主,楚清凌一脈的肱骨之修。
殷仙儀將沈綰綰調來後,汪寧只能返回了宗門。
時隔多年,他又被新調到空明島執掌攬月閣。
明顯是楚清凌有意對付陳家的徵兆。
令陳平奇怪的是,汪寧不僅敢直呼他大名,而且,拿捏陳家的態度過於強硬,彷彿沒有一點顧忌。
但在三年前,山谷祕境中,姜陽、錢塢生明明已知他肉身得證了金丹。
金丹修士傳遞情報,不過是瞬間之事。
如果今天是楚清凌當面在此,擺出這樣惡劣的姿態還有理可言。
可元丹中期的汪寧,絕不敢以下犯上,直接口出狂言。
因爲哪怕是半吊子的金丹體修,地位也遠遠超過了假丹修士。
所以,他金丹肉身的祕密十有八九未散播出去。
如此一來,姜陽、錢塢生保密的做法就值得回味了。
“平兒,這位是汪寧汪道友,半月前,奉楚前輩的喻令接任空明島攬月閣一職。”
見陳平露出了熟悉的表情,陳向文心中一咯噔,趕緊打着圓場道。
“陳平,你休得猖狂,楚老祖那邊下了明確的旨意,虛靈山你等必須割讓一半。”
他已感應出,陳平尚且只是元丹大圓滿的修爲。
而他既是攬月長老,背後又有楚老祖罩着,根本不必畏懼過深。
“楚清凌倒是記仇的很,也對,奪妻之恨一般人忍受不了。”
陳平的一句調侃,令陳向文和汪寧齊齊目瞪口呆。
雖然事實不假,但直接戳破了無異於是在扇金丹修士的臉面啊!
“汪某一定將原話稟告給楚老祖。”
汪寧深深地看了陳平一眼,知道大概是交涉無果了,表情陰沉的往殿外走去,聲音硬邦邦的道:“解開禁制。”
然而,還沒等他話說完,那層火幕彷彿活了過來的迎面一罩。
“不可啊,平兒。”
陳向文出言制止的同時,剎那間,汪寧全身燃起了熊熊烈焰。
“他居然真敢對我動手!”
汪寧慌亂之下,急忙催生護盾和道器抵擋。
可那普普通通的靈火中卻蘊含着難以想象的威能,頃刻把防禦道器燒成了灰燼。
而且,他一身的法力也迅速耗盡。
“啊!”
不大一會,汪寧就雙手扭曲的倒地,痛苦的蜷縮成一團。
頭髮、汗毛、衣服統統蒸發,空氣裏瀰漫着一股炭烤妖獸肉般的香味。
“雖然不知者不罪,但本座一向不太認同,這次的烈火灼身,算是對你無禮的懲罰!”
陳平淡漠之極的說着,袖袍一揮,滅掉了吞噬汪寧的火焰。
宰了他,目前是絕對行之不通的。
汪寧好歹是攬月宗的長老,真殺了他,就等於宣佈與攬月徹底翻臉。
千眼古蟾、殷仙儀、楚清凌三人他倒絲毫不放在眼裏,可顧思弦帶給他的壓力委實太大。
即便撇開攬月的鎮宗靈寶不提,他與此人對上,贏面也不足一半。
“你……你竟突破金丹了!”
死裏逃生,汪寧大舒口氣之後,臉上只剩下了恐懼和畏怯的表情交織。
因爲在剛剛的那團火焰中,他感受到了一絲純正的金丹之氣。
“你回去告訴楚清凌,本座會在空明島待上一整月,如果有什麼指教的地方,儘管來此尋我!”
陳平森然的一笑,隨手撤去了紫薇斂息術。
他身上的氣息頓時暴漲,龐大的靈力騰騰上涌,山脈中的火靈氣立刻像是找到了歸宿一般,往大殿內匯聚而來。
接着,陳平張口一吐,一枚映照四方的金丸緩緩懸浮。
當此金丸現身的一剎那,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感擴散而出。
僅僅是外溢的一絲一毫,都震懾的兩人透不過氣。
“果然是金丹修士!”
汪寧目露駭然,光着的身子不由自主顫抖了起來。
“平兒,你金丹了?”
陳向文則不敢置信的搓着手,驚喜萬分。
這纔多少年?
自家這晚輩就從元丹突破到了金丹,簡直是傳奇一般的故事!
“晚輩先前多有得罪,請陳前輩見諒。”
汪寧匆忙套了一件道袍,嘴角苦澀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