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分別前,那傢伙給她發了一道傳音。
長達五十字,是一個完整的封號。
“天南海北”、“風華絕代”、“聖地仙女”,還有許許多多舒穆妃第一次聽聞的怪詞。
“連大修士都殺了,還這樣的小雞肚腸。”
撇撇嘴,舒穆妃腹誹不已。
她心知肚明,陳平是在揶揄當初清剿深淵時,被封“大將軍”的事而介懷。
不過,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地方,她突然輕捂紅脣的淺笑起來。
陳平看着是唯利是圖,大道爲重的人,但偶爾的一次特別舉動,卻令她心底掀開了一片漣漪。
其實在陳平撬開她嘴巴,取出無相之心時,她的意識就處於即將清醒的邊緣。
後來此人又把通天靈寶歸還,倒是稍稍出乎了她的意料。
畢竟九成九的元嬰修士在巨大誘惑面前都不存絲毫的抵抗力。
“誰曾經沒有聖女稱號似的。”
舒穆妃沒好氣的抿了抿脣,接着迅速收斂笑意,祭出了一面通訊旗。
眼下的寶域風譎雲詭,她和風天語的實力連自保都難。
反正那件有助於苦靈根修行的寶物已經成功獲取。
還是先匯合後找個地方躲藏起來,等待出口開啓的那一天。
……
“過癮,痛快!”
眼見又完成了一個自己當年的目標,陳平不禁大爲高興。
他早就說了,等哪一天實力強於舒穆妃後,會精心爲此女量身訂做一個封號。
當然,這與報復沾不上邊。
純粹是滿足他內心的膨脹與虛榮。
莫欺金丹窮,曾經在舒穆妃面前需小心謹慎,察言觀色的他,已然能夠大大方方的結交調笑。
實際上,陳平挺鐘意此女的性格。
攀登大道夠令人勞神費力的了。
互不添麻煩,冷暖自知是他尋道侶的準則之一。
他本意是想趁着救命之恩,與舒穆妃坦誠相處一段時日。
可金珠的異動,讓他把安逸的念頭立刻拋到九霄雲外。
……
黑風挲挲的深夜。
某座不起眼小山脈的地下千丈。
“守住洞口!”
陳平一聲令下,仙裔傀身形輕盈的跳上太清玉蠍,警惕地巡視周邊。
沒有比傀儡更讓他放心的守護。
滿意的點點頭,陳平轉身進入了一個剛剛開闢的密室。
入定前,他神情頗有點猶豫。
“主空間這般遼闊,縱使那條靈泉強達七階,估計連掌控十之一二都難以辦到。”
陳平眯了眯眼,覺得過於擔心了。
爲防萬無一失,他早在半路就將所有收集的靈泉、靈水埋進了標記處。
距離他足足十數萬裏。
之前被定位追蹤的他已有所懷疑。
靈泉是否是通過寶域中的同類靈物感知了他的位置。
於是,他不假思索的暫時拋棄部分寶物。
打算等快離開寶域時再去取回。
而且腳下的山脈是一處絕水之地。
這都能找上門的話,陳平認爲不管躲在哪個角落也無濟於事了。
下一刻,他開始內視丹田。
短短小半日,金珠的體型暴漲了近乎一倍之巨。
表體的金色更加濃郁刺眼。
嗡鳴聲一直連綿不斷。
幻化的紫氣或卷出一層層光幕,或形成一股股濃霧狂涌,在丹田空間中飄蕩不定。
“難道是金珠徹底甦醒的跡象?”
陳平既期待又緊張,甚至還帶着一點點失望。
他一直認定金珠的品級應當超越了普通的開界至寶。
但僅吞噬一塊七階的燭龍仙石就恢復激活,恐怕是他高估了此物昔日的強大。
“轟隆”
就在這時,金珠周邊的異象劇烈噴涌。
成片成片的金色法印飛快的一卷,竟化爲一個金濛濛的旋渦,瞬間和金珠重疊交融到了一體。
不過幾個呼吸間,金色旋渦就化爲了龐然大物,將丹田全都遮蔽在了其下。
不多時,旋渦猶如巨蓮瓣一瓣瓣的綻放,無數的金光在每一蓮瓣中紛涌。
伴隨的仙家梵音更是彷彿陣陣波浪,響徹迴盪無窮。
陳平的意識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扯入其中。
四周景色一陣模糊後,他竟駭然的發現,自己似乎置身在了星空下,一個玄奧萬分的另類世界。
高居於前方的是兩顆黯淡的星辰。
一輪炙熱如火球,一輪清涼像幽泉。
陽仙辰、月仙辰!
再熟悉不過的事物,每每擡頭看天都能見到。
接着,他的意識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挪移了起來。
一個瞬間就離開了日月星辰。
而讓陳平震撼的是,在這方世界中,所謂的日、月星辰壓根不算什麼。
虛空之後,比之遼闊的星辰多如牛毛。
奇形怪狀五顏六色!
意識最終在一片混沌處停留。
和漫天星辰掛落的地帶截然不同。
再往前去是無邊的死寂。
充斥着一絲絲道不明的灰色氣流。
陳平眼皮一跳,他見過此場景。
當日在金珠內悟道三千載,那柄先天之劍就是從中孕育而出。
“演化的是星辰界嗎?”
結果在陳平心亂如麻,猜測紛紛之際,原先死氣沉沉的日、月星辰忽然爆放金、銀兩色光芒。
照射之處,附近其他大小不一的星辰也紛紛旋轉,圍着兩星規律的轉動不停。
日升月起,寒暑酷冬。
不斷重複循環。
歲月的流逝作用在陳平的神魂上,平靜之餘轉瞬即逝。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清涼之意沿着經脈和丹田,灌入識海。
陳平一個激靈的清醒。
微微一瞥時間沙漏,才過了數息的功夫。
他鬆了口氣,又把意念沉入丹田。
此時此刻,金珠已完全恢復了原貌。
彷彿之前的一切全是幻覺。
好奇心難耐之下,陳平當即進入了金珠空間。
“這是……”
神魂飄動着,他仰頭望天,目光中充滿了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