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此言,陳平心底寒氣凜然。
白鰭“唰”的一連串爆響,下意識的就往高空遁去。
直至未感應到元始劍追蹤而來,他方纔警惕的朝下打量。
那輪金月依然高懸山巔!
這證明衆月拱星異象還未結束。
星辰界的天地規則沒有削弱之際,天縱竟要原形畢露了?
那句話中蘊含的深意,着實令陳平驚悸不已。
聯想到之前搶奪規則之絲,天縱無慾無求的樣子,他幾乎能斷定自己的猜測。
天縱不會再容忍他繼續加強神通!
他雖搶了不少規則之絲,但二蛻的過程並不是瞬息完成。
少說持續二、三十載。
先前,陳平還抱着一點點的僥倖。
希望等魂道二蛻後再和天縱一決生死。
可對方看起來,根本沒有拖延的打算。
“他憑什麼覺得自己能追得上我?”
驚疑的眼色一閃即逝,陳平暗地裏悄悄釋放魂絲潛入各處。
要知道,他一身的空間之物幾乎是大千界的頂配。
又有咫尺星空術和飛雷殿的加持。
縱然是不停捏碎七級符籙也不一定能攔截下他!
而依靠元始劍的飛行速度,一個照面就會被他甩開萬里距離。
經歷了聖女那一次的教訓,陳平喫一塹長一智了。
一縷神念始終纏繞金珠。
一旦有什麼雷霆攻擊,他將不管不顧的先行躲入,避過一次死劫再說。
而下一刻,釋放出去的魂絲反饋回來,陳平表情驀然一變。
他不禁瞭望四周。
不知從何時起,縹緲山內部的氣息與外界已經完全隔離!
連無孔不入的空氣都不再流動。
彷彿封閉成另一處世界般的存在。
這種駭人的手段並不是一蛻空間規則能夠涉及的!
……
“小輩,你似乎很驚訝。”
一聲毫無波瀾的聲音從山上響起。
元始劍上的虛影水光模糊的一凝,漸漸清晰。
這時,陳平第一次看清了天縱的真實面容。
看起來只有三十餘歲,目光如溫水般不波不閃,給他一種強烈的滄桑之感。
同一刻,強烈的危機感緊隨而至!
以往天縱對待他,至少表面上都是客客氣氣。
前一聲“閣主”,後一聲“道友”。
從沒有以一個傲然的姿態,喊過他小輩。
雖然相隔數百里的距離,但天縱臉上的睥睨之色卻是一清二楚!
這神情,陳平再熟悉不過了。
是在看一個螻蟻小輩的淡然樣子!
“讓你見笑了,這副面孔是老夫剛入煉虛境,最意氣風發的那會。”
天縱笑吟吟的拱拱手,露出一絲追憶之色的道:“當時老夫壽元悠久,自覺合道境已近在咫尺!”
“然而,直至兩萬多年後快坐化的前夕,老夫仍在大瓶頸邊緣打着轉。”
“心有怨氣吶,所以剛剛看見那位女修前輩,卻是有些失態了。”
面無表情的聽天縱講述經歷,下一刻,陳平瞳孔驟然一縮。
咫尺星空術一施展,立刻震得縹緲山上下震盪不定。
同時,鯤魚之鰭、鯤魚之尾竭盡全力的一盪漾。
原先身處的位置便只留了下一個殘影。
“遇事則遁,你這小輩好從心。”
天縱立於元始劍上,輕笑起來。
就在他話音一落的瞬間之間,一個扭曲成弓形的人影在縹緲山邊緣踉蹌跌落。
收束的長髮震散而開,陳平捂着塌陷胸腔,視線死死盯着眼前。
距離鼻尖的三寸處,隱隱浮起了一個仿若實質的紫色護盾。
凝厚之極的同時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此障礙之廣,竟是把一整座縹緲山都罩了進去!
包括頭頂的一片。
只有天地異象衍生的七彩通道夾在其間屹立不倒。
陳平稍微一觸碰,粗大如樓屋的五色電弧便在其上狂閃撕扯。
剛剛攜咫尺星空術的一次橫衝直撞,卻是被硬生生的阻攔下來。
“符籙之力!”
陳平面色一冷,剎那間,其身上的滔天死氣滾滾綻開,無數黑色符文從體內狂涌。
再一凝下,幻化成一柄三尺長的黑色靈劍。
同時,雷鳴聲一起,青劫仙雷紛紛彈射,沾上靈劍。
不僅如此,在兩種手段之後,陳平竟又噴出了元焰和二十一柄通天火劍。
這些小劍猛地一個晃動,化爲遮天蔽日的劍光,對準前方的紫色護盾一劈斬落。
頓時,漫天無際的法術狂涌轟去。
“轟隆!”
一團彩色的驕陽在護盾上一升而出,散發駭人的劇烈波動。
瞬間工夫,雷鳴、劍氣、火燃之音齊齊大作。
耀眼光團連綿爆發。
附近一片都被刺目的光芒照亮。
那層堅韌的紫色護盾在這等程度的轟砸之下,深深的凹陷進去,馬上黯淡了許多。
但陳平還未來得及欣喜,一抹純金的色澤堵住凹口。
冰涼透徹,異常陰寒。
緊接着,被轟砸下去的護盾以極快的速度恢復了原狀。
這會,陳平的臉色徹底難看起來。
他方纔施展的多種神通抽空了一身法力,幾乎是最強的一擊。
自負剛破煉虛的修士也不一定能毫髮無損的接下!
而此護盾不知是何凝聚,竟真的給擋了下來。
一瞅正修復護盾的金光,陳平捏碎極品靈石補充法力的同時,猛然看向高懸的金月!
怪不得他隱有熟悉之感。
乍一感應,那輪金月的氣息竟和遮掩山體的護盾連接於了一處!
“天縱居然把天地異象和符籙之術結合了起來!”
心裏一咯噔,陳平難以置信的陡生涼氣。
此老本就是符道巨擘。
會用符籙造詣對付他,這不奇怪。
可如此神乎其神的符道造詣,卻令人不寒而慄。
“此乃紫易陣符,採集星辰紫氣繪製,是老夫平生最得意的傑作之一。”
“可惜,爲避坐化之劫,老夫化掉了不止九成的修爲和神通,本來即使不借助衆月拱星異象,困住七階巔峯生靈都輕而易舉。”